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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就那么让人想睡觉吗。江醒自认不可能,所以只会是闻青轻的问题。
太子殿下因为自己的训示没有被人听见而感到深深的不高兴。
他眼睑低垂,惩罚性地、有点好奇地捏捏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
手感很好,像捏一块刚蒸好的糯米团。
难怪明仙喜欢捏她。
江醒思绪散漫,不自觉又捏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刚刚被他轻轻捏了一下的白净皮肤,盖上一小块浅浅的红色。闻青轻喉中含混地发出几个不清晰的音节。
……真娇气。
江醒抽回手,指尖微微摩梭袖角,他扶住闻青轻,像展开一卷竹简一样把她弄躺下,做完一切又有些恍惚。
这是他的床啊,闻青轻睡这儿他睡哪儿,宋书到底是怎么安置她的。
江醒微微皱了皱眉,想叫宋书进来把闻青轻弄出去。
他站起来,还没开口,闻青轻半睡半醒地拉住少年一根手指,她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眼神懵懵的,含着清亮的水光,“不要走,我害怕。”
烛火跳跃,碎光在室内漫延,江醒垂眼,望着闻青轻抓住他的那只手,开口道:“有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看见人自杀吗。
他又坐下,捏捏闻青轻的脸,说:“没出息。”
闻青轻又模糊地发出几个音调,蹭蹭江醒的衣裳,她终于安心,沉沉睡去。
江醒靠着床头,半梦半醒睡了半夜,月亮偏东时,江醒感受到冷,醒了一次,闻青轻睡梦间松开他的手。
江醒拢拢衣裳起身,一面觉得自己简直发病,一面给闻青轻掖了掖被角,他做完这些,挑灭烛火,在黑暗中摸索着推门出去。
院中月色朗照,竹影深深,如积水空明,江醒站在廊下,扶着柱子咳了一会儿。
细碎的咳嗽声落在冰冷的寒风里。
宋书起夜看见他,大惊:“殿下怎么看着这么憔悴,殿下没睡吗。”
江醒懒懒扫他:“托你的福啊,宋书。”
宋书惶恐极了。
江醒走到书房门口,见宋书还杵在那儿,不满道:“备水,我要沐浴,我要睡觉。”
宋书连忙去做,如是忙碌一番,夜已很深了,宋书侍奉江醒就寝,江醒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说:“你去煮一锅姜汤,等闻青轻醒了喂她喝。”
也不知道治惊惧要喝什么,算了困了不管了,就姜汤吧。省的她再因为一点小事害怕,没有出息。
前山。
崔町留在客院给章家写信,一封信写到半夜,明月偏斜,月色清冷,他捏捏额角,忽然想起闻青轻还在后山,搁下笔匆匆出门。
到后山时,仆役告诉他,闻姑娘已经睡着了,太子殿下也歇息了,他便没有进去,又回到前山,继续写信。
——
次日,闻青轻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温凉的日光从窗子里漫进来。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掀开被子找小猫,被子里只有一个她。
闻青轻走了会儿神,清醒些,才想起这是太子殿下的屋子。记忆回笼,闻青轻又记起,昨晚自己拉着殿下的手不让他去睡觉,殿下还说她没出息。
他会把她丢掉的吧。
闻青轻叹了口气,深觉人生无望,但是遇到苦难就应当睡一觉,闻青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舒适地闭上眼睛,丢就丢吧,师父会把她捡回家的。
太子殿下的被褥温暖柔软,上面熏着好闻的果木香,闻青轻又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听到宋书在喊她,说崔院长在等她。
冬日寒冷,闻青轻不舍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有女使侍奉她梳洗,宋书又为她披上一件霜蓝的裘衣,又喂她喝了点驱寒的姜汤,之后才牵她出去。
闻青轻一直担心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找她问罪,但自从宋书把她带出来,到把她还给师父,她一直没有见到江醒。
闻青轻牵着崔町的手,仰脸看宋书:“殿下呢。”
“殿下自上次下山,身子就一直不好,昨晚吹过冷风便又病了,姑娘娇贵,怕过病气给姑娘,便不出来相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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