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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第2页）

飞廉也看向墙上那画，画上的少女和她现在一模一样，十分传神，就连脸上两个梨涡也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画这的人认真研究过了，一笔一画都充满了……倾慕。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了起来，眉头也蹙起。

涂玉见身后的人突然不走了，她好奇地回头，这是个什么表情？

“怎么了？”涂玉问。

飞廉轻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拉着又走了两步，涂玉突然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你们说的神仙哥哥应该是当年被我救过的，所以才供奉着我的画像。”

不过，涂玉做过的善事太多了，救过的帮过的人妖精怪数不胜数，但她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救过什么龙神，就凭她那微弱的修为，就不可能。

好在很快便到了，小姑娘推开一扇门，屋里面很昏暗，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涂玉却一惊，那的确不是什么龙神，而是一条巨大的……蚯蚓，它身形倒是和龙神显出真身时差不多大，在这地底下，只能蜷缩成一团，占据了整个房间。最惊心的是，它浑身都干裂溃烂了，那些腐烂的味道正是从它身上的伤口散发出来的。

听到门开的动静，躺在地上的巨大蚯蚓微微抬头，却在看到涂玉的第一瞬间浑身一震。

它的身体在地上蠕动了，那动作时极力地想要往后躲，但后面却没有空间了。

“你别乱动了。”涂玉看得有些不忍心。

这蚯蚓看起来已经濒死了。

这样模样，让涂玉猛然想起来，她的确曾经救过一条蚯蚓精，还是一条修为颇为高深的蚯蚓精。但这只蚯蚓修炼不是正法——它靠食腐肉修行，后来，因为被法力反噬现出了原形，被人挖了当鱼饵，涂玉路过时恰好见到了，便用一个铜板从钓鱼人手中救了它。

这件事涂玉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她救下这条小蚯蚓之后，不多时它便熬过了反噬，就在涂玉身边，化出了巨大的真身，将涂玉吓得落荒而逃。

那是她平生见过的最大的一条蚯蚓。

如今，算是第二次见到了。

另一边，庙祝再次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求求神仙救救我们君上。”

这实在让涂玉为难了，一来她不通医术，二来她法力低微，这蚯蚓看上去修为不浅了，她如何救得了。

“它怎么变成这样了？”涂玉看向那庙祝，问道。

“他……是为了救东谦郡的百姓。”庙祝抬起头，看向涂玉，“东谦郡因为连年大旱，河流都干涸了。君上他心地善良，见不得百姓受苦，这才变成龙神的模样，往东谦郡降雨。百姓感念他有求必应，为他建了这座龙神庙。可百姓不知道，那些雨水是他潜入地底很深才找到的地下水，后来，就连地下水也干涸了……这几年，他在地下找水本就受了很多伤，这一次是去东海借……借水，被巡逻的水军军队给打伤了，险些没回来。”

涂玉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听出来了，肯定不是“借”，应该是去偷，不然不会被水军打伤，“那它这样给东谦郡降雨有多少年了？”

“有三年多了。”庙祝低声道，“今天本来还准备将从东海借来一点水降下来的，但实在是动不了了。”

怪不得刚刚外面乌云密布，但是雨却没有下下来。

“你们可知道……”涂玉低声道：“私自降雨是重罪。”

庙祝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君上他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干渴而死。”他带着哭腔道：“东谦郡原来的水神犯错，可是百姓又有什么罪呢？不该跟着一起受到这样的惩罚。”

这句话其实也是涂玉最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想说的话，百姓是无辜的。

“那些……孩子们呢？”涂玉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这些孩子的魂魄，“他们既然已经……”涂玉将“死去”两个省略，然后继续说：“为何还停留在这里？”

庙祝又是一脸无可奈何，他看了一眼这些可怜的孩子，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活人了，“你们先出去玩儿吧，我们在里面想办法救神仙哥哥。”

孩子们懂事的点点头，手牵着手出去了，还不忘把门给关好。

“两位上仙应该知道，被献祭的童男童女，无法去往幽都转生，会变成孤魂野鬼，君上救下他们，也是不想看到他们在外漂泊游荡。”

“他们果然是被献祭的？”飞廉一抬眉，问道，但是他心中也很疑惑，这些幼童鬼魂被献祭，身上却一点怨气也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庙祝闻言连连摆手，“不、不是献祭给龙神庙的，这都是前位水神造的孽，那水君偷偷接受百姓供奉的童男童女，不献祭品就不降雨。百姓以为君上也是如此，便主动将孩子淹死献来了龙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