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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妾一时口不择言,请大娘子饶恕。”
苏氏面上一派凄惶状,攥紧了帕子,暗恨小贱人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就归作了自己的不是。
“姨娘莫惶恐,多年来是你辛苦操持着偌大的国公府兼照顾阿耶,也该好好补身体,万不能因些血燕同我生分了。”
至情至性的话娓娓动听,看着呈上来的两盏血燕,楚黛悠然一笑,催促端柳送往花厅。
不行……绝对不行!
把心一横,苏氏快步拦住端柳的去路,头顶众人诧异的眼光,强自牵出僵硬的笑靥,“大娘子的好意贱妾心领。”又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斟酌续道:“血燕既为御赐之物,必承着宫中贵人的心意,若贸贸然予了我等,叫贵人知悉怕是……”
“苏姨娘原是忧心这个。”
雪嫣笑呵呵道:“您知是宫中贵人赐血燕给我家郡主,便理应知晓那血燕已归郡主所有,任由支配的。”继续侃侃而谈:“大郎君同二娘子是郡主的兄长与妹妹,送血燕是一片拳拳心意。这血燕除去本身珍贵之外,更珍贵的是饱含着深浓的亲情,姨娘是明白人定不会拂了郡主的好意。”
苏氏深吸一口气,那贱婢抬出小贱人的身份,显然是施压,看来小贱人是铁了心要让大郎和二娘吃下血燕,莫非她察觉到了什么?
“你所言固然没错,可惜有些事委实不凑巧。”她面朝上首,挤出饱含歉疚的笑意:“日前医师过府请脉的时候,诊出大郎与二娘体质虚弱不宜进补血燕、人参等大补之物。只能进一些温和的药膳,可眼下也不能辜负郡主的好意,是以婢妾恳请代他们吃下。”
情急之下她只好用儿女虚不受补搪塞,并请求自己吃掉血燕,认为这桩事能作罢,未料小贱人的婢子态度极其嚣张强硬。
“虚不受补?”冰嫣跨进门,仿佛听到世上最可笑的事,冷笑不止:“医师为郡主请脉期间,顺带提了大郎君与二娘子的体质,压根儿不是您口中的虚不受补!郡主好心送血燕给您三位,姨娘不止推拒还瞎编搪塞,真是不识好歹,难道是怕有人下毒害了三位不成?”
这一下直戳苏氏心窝,瞬间哑口无言。
紧接着,冰嫣扭头呵斥战战兢兢的端柳,“还不去送!”
“是……”
眼看此计行不通,苏氏手按上额,眼一翻,仿若晕眩状,跌跌撞撞行进几步撞倒了斜侧方的端柳。
在一众惊呼声中,两盏血燕全部洒上菱花裙,烙出的斑驳痕迹犹冒着热气。
端柳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一丝得色从苏氏眸中闪逝,她撑扶脑袋,口中溢出细碎的呼痛声,紧拧着眉头,表现得痛苦难当,任凭使女怎样搀扶也不起。
“疼……莫碰我!”
主位上的少女面色未变,不时吃上一口血燕,欣赏着闹剧。
直到见了碗底,楚黛才拭唇,命使女‘扶起’苏氏,亲自拿帕子替她掸了掸衣裳沾的灰,“姨娘不当戏子,真真屈才了。”她瞥见旁侧一身污糟的端柳,蹙眉叹惋:“姨娘千方百计撞倒她,只为洒掉血燕着实是煞费苦心。”
“郡主误会了。”苏氏精神恹恹,声音细弱:“婢妾身子不适意外撞翻血燕,并非是有意为之,望您勿怪。”
楚黛似笑非笑,睨着疼得直抽气的端柳,命人找医师来瞧一瞧。
“多谢大娘子。”端柳含泪行礼,余光溜向苏氏的脸,眼中席卷着暗流。
打量她两眼,楚黛扬手自她腰间扯下件物什,摸着沾了血燕的纯银镂空香熏球,含笑问:“这香熏球是我去岁赏你的,前段时日瞧着还没变黑,怎今日就变黑了?”
端柳茫然,“恕婢子不知。”
“不知?也罢,姨娘总该知晓变黑的原因罢。”楚黛拎着香熏球晃了一晃,唇边笑意莫测,“姨娘原是专门料理花草的使女,想是精通花草的药理性。”
她用帕子裹起地上一瓣残留着血燕的瓷碗,递到强自镇定的苏氏面前,淡声问:“你说这里放了什么,才会使一枚银制香熏球变黑。”
“婢妾不知郡主再说什么。”苏氏看似坦然自若,实际已是惊疑不定。
那件事明明办得极隐秘,连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不曾知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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