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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不行——”
“赶紧的!”
他将她拖到地上,膝盖压住她的胳膊。
她扑腾,尖叫,脚四处乱踢,眼前一道黑影,有谁攥紧了她的腿,紧接着山就压了下来。
她放弃了挣扎,嗓子喊哑了,没有用,她知道就算喊破天去也没有用。
挨揍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来救她,她的世界没有神明,没有奇迹,没有一丁点的慈悲,只有恨和忍,她所受的所有教育只告诉她打掉牙齿和血吞。
很快结束了。
堂弟讪讪地望着她,一双手慌乱地提着裤子。
她没有言语,眼泪干在脸颊,几丝头发贴在上面,他想要帮她擦拭,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似羞似怕,站起身来跟堂哥点点头,嘴里咕哝了一声什么,逃也是的奔出门去。
吴阿弟松开她的胳膊,点了支烟。
“他下礼拜还来,你肚皮最好争气,”他弹弹烟灰,“我也不想的。”
吴细妹没有说话,缓慢地穿着衣裤。
窗外日头西斜,不知不觉间已时至傍晚。
“做饭去吧,”他把钱扔在她腿上,想了想,又多扔了五块钱,“你喜欢吃什么,自己买去,最近补好身子。”
吴细妹在杂货铺徘徊了很久,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货架。最终她买了一只土鸡,剩下的钱全打了酒。
晚饭时,吴阿弟脸上看不出表情,闷着头喝酒,一杯接一杯。吴细妹在旁伺候,帮他倒酒时,吴阿弟忽然叼住手腕,抬眼端详她。
“后悔嫁给我吗?”
她一愣,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是有资格不满意的。
见她长时间不言语,他喃喃道:“你是个好女人,是个好女人,”打了个酒嗝,“我也不是坏人,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又是命。
他很快醉倒,在竹榻上鼾声如雷,吴细妹在一旁安静地收拾着碗筷。
吴阿弟不知梦见了什么,在睡梦中高声咒骂起来,不停蹬腿。
细妹停下手,惊奇地望向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人般仔细打量。
矮小黑瘦,头发并不多,细软的贴着头皮,有些皮屑。脸上已有了皱纹和晒斑,只是肤色黝黑,看得并不清楚。眼皮朝下耷拉着,酒精作用下永远红肿,像是大哭了一场。此刻的吴阿弟张大嘴巴打着鼾,不时吧唧两下嘴。
她再回来时,手里提着杀鸡的刀。
没什么两样,她告诉自己,鸡和人没什么不同。
刀扬起,落下,血溅到她脸上。没有眨眼,一下又一下,直剁到脑袋整个滚落。
原来杀鸡和杀人没什么不同,鸡是畜生,有的人也是。
她刨开卧室的泥地,挖了一个深坑。锄头挥了没两下就触到了什么,扫去浮土,看见一具烂透的尸骨,没由来的,她觉得是吴阿弟那个脸色枯黄的老婆。
吴细妹感到彻骨恶寒,接着是一阵恶心,自己竟在这枯骨之上完成了新婚。
不知听谁说的,人走时要留个全尸,残缺不全的尸骨过不了奈何桥,来生不能投胎做人。想到这里,她重又捡起刀,在吴阿弟的四肢上狠狠剁了几下,七零八碎的躯块儿,全都用鞋底踢进了坑。
“来世别再祸害别人了。”
一锨掀的土倒进去,将坑重新填平,她在上面来回踏着,一点点地踩实。末了已经看不出什么,只是泥土松软些,新土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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