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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以后不看那些闲书了。”
“无妨,无疏也爱看。消遣罢了,不耽误修行即可。只是有一点……”阮柒话锋一转,“内容太过的不准看。”
听他此言,李半初熬着泼天的寒气,嘴角得逞地笑了起来。
“太过是有多过?师尊请给弟子一个准线。”
“为师不知。”
“师尊袖中藏的那本艳|情小说,可否为准线?”李半初刻意强调“艳|情”二字,想看他作何反应。
“为师不知准线。”
“借我一阅便知。”
“不可。”
“为何不可?”
“……内容太过。”阮柒终于还是如此说道。
也就是承认看过了?
不知他说的“太过”,是细节描写太过,还是师徒情分太过?
李半初似笑非笑,深深一脚踏进雪里:“师尊也要少看闲书,尤其是不要熬夜看闲书。那日清晨我一开门,就见您脸色憔悴,早是知道您是熬夜熬的,我就让铜板师兄给您熬点参汤补补了。”
“……”
阮柒稳稳地托着他的手臂,不动如山。
有时候李半初觉得他脸皮还挺厚的。
两人执手在雪地里跋涉,一个脸色极差步履艰难,另一个是瞎子。若有旁人在场,应当会以为这是一对落难恋人。
“不知看完了闲书……弟子每回喊‘师尊’的时候,师尊心里在想什么呢……”李半初声音低了下来,如同耳语。
阮柒目不斜视,沉声道:“你不必试探,我对无疏以外的人断无非分之想。”
同样的话李半初说过两次,现在终于送回到自己身上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
他轻笑一声,声音益发低弱:“我知你不是那种人。我这样喊你,是因为你的反应太有趣了,忍不住想要……想要……”
话未说完,他膝盖一软,顺着阮柒如削的肩膀滑倒在雪地里。
“半初!”
分明上一刻还在调笑的人,下一刻竟昏了过去。
阮柒连忙托着肩膀将他扶起,同时去探他脉搏。
先前给他输送的灵力,原本缥缈轻灵游遍全身,助他抵御寒气,此时竟都在灵脉当中凝滞,流转不通。
他把李半初背到身上,只觉得肩头驮着的是一座冰雕。
自双眼受伤失明以来,阮柒从未走得如此之急。
原本还在十里外的秦州城,他背着李半初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赶到城门下。
秦州如今是座空城,城门洞开。
街道被风雪掩盖,摊位久无人问。横斜的朽木,破败屋舍,都坠着大大小小连城一片的冰凌,在没有热度的日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天心宗闭宗时带着全族离开,而今只有锋锐凛冽的寒风笼罩着这座空城。
此地极为苦寒,外族人难以适应。城中只有一间客栈,以供外族人歇脚。
每年此时天心宗开放,大量商贾云集此处,也会有阮柒这样的修士。这些人如有早到的,需要留宿,也只有这间客栈可供选择。
这客栈每年也只这时候开张,前前后后半个月便歇业了。然而只这半个月,却能赚够梁都里的寻常客栈一年收入。
地方也好找,进城门直走穿过一条街,就能在街口看到一座小楼,是城里唯一清理了冰凌子的建筑。
整栋楼新近翻了一遍,招牌上“锦福客栈”四个字是新漆的。后厨还冒着袅袅炊烟,让没有人烟的冰封街道飘着一股馄饨香气。
阮柒进了门,立刻把李半初放在火炉旁边,给他揉搓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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