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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队伍中的其余亲属近邻上前连连安抚,好一会儿,才将老妇扶起,抬着棺椁重新上路。
唢呐声远去,拥堵的人群渐渐散开,路乘跟着商砚书一起离开,却忍不住频频回头,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棺椁与老妇。
但是很快,在商砚书问他要不要去茶楼歇息吃点点心时,路乘又扬起笑容,开开心心道:“要。”
两人到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以商砚书的目力,仍能远远地看到那支送葬的队伍,他支着下颌,跟路乘闲谈说:“你倒是完全不在意。”
他原本以为路乘跟他一样,是天生的没心没肺,所以对找邪祟一事完全不上心,但是方才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众人因老妇的哀哭触动时,商砚书是完全的不为所动,只将其视作看台上的悲喜戏剧,抽离其外,冷眼旁观,可是路乘不是这样,观其方才的表现,显然是有被触动的,但是一转头,听到吃点心就又快快乐乐起来,弄得商砚书也有些闹不清他这徒弟的脾性,究竟是有心没心。
“什么?师父你说刚刚那个?”路乘反应过来,说,“我在意啊。”
虽然万物一府,死生同状,但是经历过哥哥的死讯,路乘对于人世死别的悲苦,也是能够体悟一二的,单看见尸体时他可以不在意,因为尸体只是尸体,但是看到因丧子而悲恸大哭的老妇时,他却是会在意的。
“那你一点都不急?”商砚书眉梢一挑。
既然在意,那路乘怎么还跟他闲坐在这儿,不像那两个傻小子一样,满城跑去找邪祟呢?
“因为有师父在啊。”路乘理所当然,在他看来,他哥哥无所不能,有他哥哥在,那就一切都不用操心,虽然商砚书这几天一副闲逛的散漫模样,追查邪祟一事毫无进度,但他深信商砚书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说不准是有什么计划,只是假装做出不调查闲逛的样子,在迷惑敌人,没错,一定是这样,别人都被表象欺骗了,只有他慧眼如炬,一下看穿了哥哥的计划,所以路乘便也安心地跟着一起闲逛,对追查邪祟半点不急。
听完路乘的解释,商砚书也不由愣了愣,他着实没想到路乘对他信任至此,竟能合理找出这般离谱的理由替他美化,他不由想,说不准他将真实身份告诉对方后,路乘也会觉得那些恶名是旁人对他的诽谤和迫害,哪怕他与全世界为敌,那也一定是全世界的错。
这真是……商砚书一面觉得他这徒弟傻得无可救药,一面又觉得心情奇妙,难以形容。
他迎着路乘全心信赖的眼神,突然弯着唇说:“爱徒,你想不想早点找到邪祟?”
“想啊!”路乘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那就跟为师去一个地方。”商砚书起身要走。
“可是点心还没上……”路乘看了眼楼下,他们刚刚才点了点心呢,已经付过钱了。
“不要了,为师带你去吃别的,保管比这茶楼的凡人点心好吃。”商砚书神秘地眨眨眼,路乘问他到底吃什么时,却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离开茶楼后,径直回了方府。
此刻是午间,郭朝阳杜子衡还在外面找邪祟,方道文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出门了,府中的下人们用过饭,没有其他闲杂事项,大多都在休息,是以商砚书路乘进府这一路,都没碰上什么人。
跟着商砚书左拐右拐一通后,路乘终于到了目的地,位于方府中苑的那片灵药田。
路乘站在药田前,转头看着商砚书,眨眨眼:“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商砚书那么多名贵灵草都被路乘吃了,眼前这些,加起来的价值都还比不上其中一株,他以一种“我的草都没了,凭什么你的草还有”的不讲理心态,笑意盈盈道,“我的爱徒,什么吃不得?”
说罢,贴心地帮着路乘把药田周围的防护禁制毁了,又用碧霄一转,射出一道剑气,将所有灵草从根部割断,再抬手一招,以御风之法将所有被割倒的药草收入掌中,亲手捧着递到路乘面前。
路乘当即不再犹豫,事实上,几天前第一次看到这片草的时候,他就想吃了呢,如今在商砚书的怂恿鼓动下,一手一株,犹如熊猫吃笋一样,开始大快朵颐。
作为贼来说,两人可谓是相当大胆,偷完东西也不离开,就堂而皇之地在旁边现场销赃,等吃的肚皮滚圆了,两人又大摇大摆地离开,全程不避讳旁人。
等到下午,路乘已经吃饱喝足,又美美地睡过一觉后,终于,伴随着一声尖叫,案情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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