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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虽然刁钻隐秘,但如若暴露消息,人尚可及时阻止,而阳谋你明知是陷阱,却还不得不遵循既定的安排,非常憋屈,但无可奈何。
在威廉看来,路易七世提出的这桩婚约就是一个典型的阳谋,虽然香槟伯爵可能因为路易七世未来可能出生的儿子一无所有,但他至少赚到了一个宣称很强的妻子,如果坚持叛乱他至多也就能得到这个,并且某种意义上,这个阳谋还离间了亨利二世和埃莉诺,亨利二世现在无疑郁闷至极,但埃莉诺非常高兴,她已经在计划邀请婚后的女儿们来普瓦捷旅游了。
况且路易七世也不算彻底得罪了亨利二世,因为承认了女婿的继承权,那在他的三女儿玛格丽特公主已经和安茹王室订婚的情况下亨利二世其实也加入了路易七世的继承名单,只是概率很渺茫罢了。其实路易七世玩起这些外交手段不算差,倒霉的是他打仗永远打不赢,因此再精妙的外交布置也无济于事,他未来的儿子腓力二世就幸运得多,熬死了老谋深算的亨利二世和骁勇善战的理查一世匹配到一个打仗比他还菜的约翰,威廉觉得有机会的话他应该劝埃莉诺不要做高龄产妇,冒着生命危险生出约翰这样的儿子他实在替母亲不值。
对于亨利二世而言,他确实很不甘心被路易七世摆了一道,但他的军队已经调集,失去宣战借口后他的下一步行动便有待商酌。“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威廉慢条斯理道,“虽然路易七世通过婚约稳住了香槟家族,但在这次叛乱中,他的虚弱已经暴露无疑,有些诸侯会怀疑他并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威廉耸耸肩,“我就是觉得,来都来了,不如打完布列塔尼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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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苏格兰之于大不列颠,后续历史上,布列塔尼也是法兰西的知名反骨仔,而在安茹家族占据了法国西部沿海几乎所有领土的前提下,布列塔尼现下是英格兰的瓮中之鳖,他玩ck看到这样的地缘局势都知道下一步肯定要吃布列塔尼了。
历史上,亨利二世确实成功攻下了布列塔尼,并非常不讲武德地勒令时任布列塔尼公爵退位传位年幼的女儿,封了个里奇蒙伯爵作为补偿。在当时看来,安茹家族已经牢牢掌控了布列塔尼,谁知道后来约翰的一顿神操作愣是让卡佩家族虎口夺食,还赔掉了一个里奇蒙。
不过现在还不到吐槽约翰的时候,在下定决心要征服布列塔尼后,亨利二世便写信要埃莉诺回到英格兰替他摄政,预计他父母的分居生活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但当威廉跑回普瓦捷跟母亲送信时,埃莉诺显得不太情愿,威廉知道她肯定是因为他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姐姐的原因,因此主动乖巧地提出替母亲返回英格兰。埃莉诺眼前一亮,但很快又忧虑道:“不行,威廉,你太小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事。”
“还有老师,父亲不会把他也带到布列塔尼的。”威廉说,不管埃莉诺对托马斯·贝克特的印象如何,她知道在处理政务上托马斯·贝克特确实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因此也同意了这个计划。
亨利二世对威廉又一次自作主张颇为不满,不过考虑到他在图卢兹的前科,他其实也不是很想把他带到布列塔尼去,而对于小亨利来说,这意味着他可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和托马斯·贝克特相处,虽然他不清楚他能分出多少时间给他。“你想要多久就要多久。”威廉对小亨利说,在心理默默吐槽虽然由于他的存在亨利二世没有让托马斯·贝克特教导小亨利,但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离奇的吸引力,他将此归类为世界线收束,“拉丁语,法案,算术和礼仪,他都可以教你。”
“真的吗?”小亨利眼前一亮,他期待地看向托马斯·贝克特,后者也点点头,这种被重视、被需要的感觉大大取悦了他,“这是我的荣幸,殿下,我现在也是你的老师了。”
“太好了!”小亨利欢呼,他抱着威廉的头狠狠亲了他一口,差点把威廉带得平地摔,“你真的该减肥了,亨利。”他苦笑道,比起历史上这一代一塌糊涂的兄弟关系,威廉觉得他应该可以做得更好,不过,他好像从没有关心杰弗里,并且很久没有关心理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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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亨利二世在布列塔尼的行动,路易七世没有插手,一方面是因为他清楚亨利二世迟早会吞下布列塔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尽管分化了以香槟家族为首的叛军阵营,他还需要对其他跟随叛乱的诸侯予以弹压。而在承诺了两个女儿的婚约后,路易七世还向香槟家族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在两个公主和香槟兄弟结婚的同时,香槟家族也应该将一个女孩嫁作他的妻子,法兰克的新王后,而香槟家族适龄的女子有且仅有阿黛勒。
如果威廉在,他一定会吐槽这个辈分混乱的集体婚礼简直是个大型对赌协议,对于香槟家族而言,娶了玛丽公主和阿丽克丝公主意味着他们已经牢牢占据继承名单的前两位,对于他们而言,路易七世本人和他未来可能出生的儿子无疑是他们的威胁,如果娶一个和香槟家族毫无关系的女子,难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香槟家族不会再度叛乱。
但如果娶的是香槟家族的女子,那香槟家族也会成为新王的外戚,这种情况下,他们造反的意愿无疑缩小不少,而阿黛勒本人也会成为自发维护他未来儿子地位的锚头,至少路易七世看来如此,退一万步说,即便路易七世真的就没有生儿子的命,那他必然要在封臣中选择一个女婿和继承人,选择香槟家族总好过选择安茹家族。
在经历了前两任王后的经历后,欧洲不少公主或女性贵族对成为路易七世的新王后都抱有犹疑,乃至退避三舍,但对于香槟的阿黛勒而言,其他贵族女性抗拒成为法兰克王后的理由对她而言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人尽皆知路易七世对儿子的渴望,但也人尽皆知他在求儿之路上的不幸,如果她生不出儿子,没有人会因此指责她,如果她生下儿子,她更是卡佩王室的大功臣,只是她自己势必会在家族和儿子中陷入两难处境。
“很歹毒。”阿黛勒如此评价这个策略,她坐在窗边,冬日的阳光照在她年轻美丽的脸孔上,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仿佛霜冻后的玫瑰般冷若冰霜,“波尔多伯爵至少还年轻英俊,而法兰克国王的地位虽然尊崇,我却不得不面对一个新近丧偶、古板无趣,人尽皆知生不出儿子的老鳏夫。”
“康斯坦丝王后的遭遇不会发生在你身上。”香槟伯爵道,事实上,他也看得出路易七世这个要求有可能将阿黛勒置于两难的境地,但这个机遇千载难逢,法兰克境内不缺想通过和两位公主结婚获得继承权的贵族,如果不是因为两位公主是前妻的女儿,只怕亨利二世也跃跃欲试,“如果没有生下儿子,你会成为国王的姐妹;如果生下儿子,你会成为国王的母亲,对于女性而言,这两种身份都是她们能达到的最尊崇的地位。”看出妹妹仍然不情愿,香槟伯爵皱着眉头,犹疑道,“不过法兰克宫廷确实对女性不够友好,如果你不想嫁给国王,我们家族还有远亲......”
“我愿意嫁给他。”
虽然就个人形象而言,路易七世谈不上多吸引人,他刚刚死去的妻子更是众所周知的悲惨,但对比年轻英俊的波尔多伯爵,阿黛勒发现她还是更愿意选择路易七世,她舍不得王后的尊荣,错过这次机会她很难有机会再次成为一个大国的王后。
何况如果她拒绝这个婚约,那不论路易七世再婚的对象是他们家族的远亲,还是别的女孩,她都没有办法确保她们一定不会生下男孩、一定不会成为他们家族的敌人,与其将来追悔莫及,不如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个安排,阿黛勒托着腮,开始思考道:“不过我听说他一直沉浸在第二任妻子去世的悲伤和愧疚中,不知我是否能够得到他的喜爱......”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见过你,路易七世表面严谨禁欲,实则仍无法逃脱欲望,否则当年又怎会被阿基坦的埃莉诺迷得死去活来?用你的美貌和聪慧去打动他,他会爱你的。”
“这是当然。”阿黛勒笃定道,她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路易七世知道我曾经和安茹的威廉订婚吗?”
“我不确定,不过亨利二世没有要求我们退还那五千银马克,这年头无疾而终的婚约数不胜数,不差这一桩。”香槟伯爵道,意识到妹妹在为家族牺牲,他还是于心有愧,决定在金钱上加倍予以妹妹补偿,“虽然王室没有要求我们陪嫁土地,但我们还是应该给你嫁妆,两万银马克,足够你再婚后也活得非常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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