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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厘已经习惯了她妈妈不用她解释,倒没有很生气,只是平静道:“没有必要。”
妈妈还是很强硬地给她找了新的补课老师,又去给隔壁沈同矢说了给她找新老师的事情,托辞是“一直麻烦你总觉得不好意思”。
梦境快速转换。
新的补课老师年纪也不大,而且手底下同时带着好几个学生,他们是一起补课的,其中有一个就是吴承程。
吴承程看见贺厘,吹了声口哨:“茸茸。”
听见这两个字,贺厘几乎是瞬间就差点掉下眼泪来了。
但她忍住了。
吴承程就坐在她的左边,和旁边的一个男生小声窃窃私语。
补课老师只负责收钱补课,并不会管他们到底学没学,所以吴承程的行为也没人制止。
一节试课下来贺厘几乎什么都没听见去,她几乎是强忍着即将翻涌而上的恶心到想吐的感觉熬过了这两个小时。
补课是周六下午,回到家的时间并不算晚。
夕阳还挂在天边,晕出漂亮的橙红色。
贺厘几乎是强忍着泪意进的院子,沈同矢正在拨弄他窗台上那盆多肉,听见门口有响动才抬起头往这边瞥了一眼。
注意到贺厘半哭不哭的表情,他怔了片刻,指腹又在多肉上碰了两下,才开口:“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了?”
贺厘摇了下头,片刻后,才忍着哽咽道:“刚在路上摔了一跤,太疼了。”
这个贺厘倒也没有骗人,她回来的路上太难过,以至于下楼梯时踩空了也不知道,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夏天贺厘只穿了短裤和短袖,所以胳膊上和腿上的摔伤都证明着她说的是实话。
沈同矢注意到贺厘额角的红痕,了然地点了下头,本来想问用不用帮忙消毒,但又想到贺厘妈妈已经回来,最终只冷淡道:“感觉回去消下毒,过两天就好了。”
沈同矢推着轮椅回房间,又想起贺厘泛红的眼眶,手指微微顿了顿,又侧头看了一眼。
这么怕疼……
贺厘推开门,妈妈就在房间里等她吃饭,见她一身伤,先是责备道:“身上怎么这样了?摔伤了?!让你走路小心点你不听,大夏天穿的这么薄,摔伤留疤了多不好看!”
贺厘强忍了了一路的泪意几乎是瞬间憋不住了:“……我能不能不去上这个老师的课,继续让沈同矢帮我补课?”
妈妈正在医药箱里那碘伏的手停住,慢慢直起身,面无表情,语气很轻:“为什么?”
门刚才贺厘进来的时候已经关上了,贺厘拿手背蹭掉眼泪,才哽咽道:“吴承程也在,我真的不想和他一起补课。”
妈妈没再继续拿药,看着贺厘,斩钉截铁道:“不行。”
贺厘眨了眨眼,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流出来,然后划过她的脸,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流进短袖的衣领里面。
她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
妈妈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真的没跟隔壁哥哥谈恋爱?”
“没有,我之前就给你说过了没有。”本来情绪就激动的贺厘说到后半句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我要是跟他谈恋爱了,我就……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死——我就是不想跟吴承程一起补课……”
单单提到这个名字,贺厘就几乎作呕。
妈妈已经继续在拿药了:“既然没有和隔壁男生谈恋爱,那你听我的就去上课,这几个月我都会在这里陪你上学。”
她顿了顿,又抬眼看着一直在掉眼泪的贺厘:“贺厘,你一直很懂事的,不要让妈妈太操心。”
贺厘早知道她妈妈从来只做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不听她辩解,以往都是贺厘让步,但她这次不想继续让步。
她咬着牙,感觉自己全身似乎都在打着冷战,一字一顿道:“我不要去。”
妈妈把消毒的碘伏和医用棉全部放好:“我已经把钱付过了,你不去也得去。”她叹了口气,“那只是个玩笑,而且你们当时的老师已经处理了,你没必要一直记在心上耿耿于怀。”
贺厘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抽噎的声音,好不容易在这段时间积攒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可我不觉得那是个玩笑。”
眼泪几乎模糊住她全部的视线:“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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