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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容,如若我筹谋得好,真做了太子,他日登基为帝,你会不会也这样忠心于我呢?”
陈以容骂我痴人说梦,转身就走了。而离开之前,他又告诉我就在这皇子府里,做一辈子的美梦去吧。
我对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狂笑着,竟感觉到莫名的痛快。
在人走后,月枕穹空,银辉披泻,窗沿处半卷来刺骨冷风。
我笑够了,就独倚桌沿,半靠昂颌视枯叶罅隙。月辉反衬斑驳树痕凭添苍凉,不由思虑它初秋里尚且郁葱,怎如今便荒芜成这等模样?
寸心万绪吞咽回腹,霎时恍然,自己同它又有何异,辉煌刹如云烟阜盛而过,今落败至此,无言以诉。
被圈禁于这幽深府邸,再难寻自由,如痛行尸走肉般苟且偷生。
我也知自己从来都是痴梦,纵若成功,他日帝王尊贵、万人朝拜,终究面临朝代更替、威名不复。
可我总是不甘,也有怨与恨。我怨让母妃入宫的皇祖母,恨不公允的父皇。
他们是身居高位的操盘者,早掐捻筹算清楚。想此忍不住嗔笑万物如刍狗,都是被拿捏于掌心的棋子,分不清谁为谁翻云覆雨、主宰浮沉。
只是当我如今落魄至此,满腹仇怨堆砌心底,日积月累的终于绵延成绝望。
我叹句无情最是帝王家,才将那一早备好的毒药塞入口中,咬破后吞咽进腹。
鸩毒发作,血喷出口,滴落晕染衣襟。毒素横穿躯体,仇恨包裹滴泪挥洒血泊,意识模糊一切虚空,难睁眸复看碧落,可笑自己命该绝于此。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的‘明’,根本不是前途光明之意,而是父皇在警醒母妃和母族,要明事理、要时刻明白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
终是场庄周梦蝶,造化弄人。
罢了,罢了,我本就是烂在淤泥里的花,又怎配觊觎这一缕清辉?只当黄粱一梦,不可再念。
再长的路总也有尽头,煊赫宫殿灯火通明,就直直闯进了眼里,平白勾起些不悦的往事。我想抬掌挥去,可太多年月、太多事,总是挥不断也挥不散。
文景二十四年十一月,三皇子于府内暴毙,后被帝追封为晋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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