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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点了点头,说他们是中表之亲,段没有阻拦的道理。
待到最后一名官员走下城楼时,裴家的千金和夫人分别乘上两个步辇,步辇上方悬着个遮阳的盖子,挂着垂坠的薄纱帘。
元邈出行的马车与相府夫人的步辇并行,而裴椒的步辇仍停在原地,纱帘里面的人手中拿着一叠诗文,在一张一张地细读。
裴度站在城墙下,太阳晒了半柱□□夫,瞧见元邈他们走远了,便挥手招呼家仆们打道回府。
里面的人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诗文,忙问:“就不怕夫人真和堂兄私奔?”
裴度掀起纱帘,反问:“夫人今日玩得可算尽兴?”
桑雯摸了摸耳后梳起的双鬟,挑眼看向扶帘在侧的裴度,“马马虎虎。”
裴度向旁边的家仆使眼色,家仆很快会意,递过来一本精装册子呈给坐在帘后的桑雯。
桑雯从裴度手里接过册子,瞄见书封上面有裴度亲笔所写的“元氏庚寅集”五个字,随即展颜而笑,“这下算是尽兴了。”
拿起册子翻了几页,忽觉得有些无聊,便与裴度闲谈几句:“在元十三眼里,人人都喜欢元九。我可不是。”
裴度面无表情地看着桑雯,一言不发。
桑雯见裴度态度冷淡,转眼间翻了脸,嗔怪道:“你倒是从不呷醋。就不怕我也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话刚说完,她气呼呼地放下了纱帘,叫旁边侍奉家仆加快步子。裴度骑上高头马,跟在她身侧慢慢前行。
装着铃兰的步辇停在城外,前面不远处停靠着元邈的马车。
元邈将马车安顿好,便转身朝着裴家装饰豪奢的步辇走去。
站在步辇的纱帘前,他略有些紧张,像是掀起新娘盖头似的撩起纱帘。
步辇上的铃兰抬起明眸,与他相视一笑。她今日拆了发鬟,改成了高耸的百合髻,刻意染了黛眉与朱唇,比起平日多了几分媚态。
铃兰见元邈愣神时间太久,催促道:“再不离开的话,等下太阳落山了,是想要山贼来劫道?”
元邈不想说出自己是因惊艳而走神,怕铃兰笑话他,低下头瞧见脚下的泥土。
他指向地面,说道:“该怎么下来,这地面有些泥泞,又会弄脏鞋子。”
铃兰知道他是故技重施,也借坡说道:“既知如此,还不快点背过身,你背着我过去。”
元邈毫不犹豫地转身,弯下腰停在她面前,铃兰趴在他身后,被他小心翼翼地反手拥着。
兰香与书墨香纠缠在一起,同时扑入两人的鼻腔。
铃兰产生一种安心感,释放了前几日的紧张情绪,“前几日的书信里,从未提及接我出去的日期,还当你打算抛下我,然后自行离开。”
元邈解释:“事以密成,我原本想告知你,但担心书信会被其他人窥得,而后告知于裴相,所以故意避谈此事。”
“是。想不到最后是崔娘跑来通知我你的计划。你竟然能劝得动她?”铃兰道。
元邈叹息一声,“花了不少人情债,从我堂兄那里拿了些誊抄的诗篇给她。”话锋一转,又道:“你一向误会我与她有什么,但其实她多年以来爱慕的分明是我堂兄。”
铃兰瞪亮了眼睛:“你确定?”她分明记得当初崔娘亲口说过,喜欢的人便是元邈。
但现在元邈已经是她的人了,她不想多此一举徒添烦恼,于是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元邈不希望铃兰误会,补充说道:“再说表妹他们夫妇关系和睦,裴相事事依从表妹。不然也不会拜托她替你换出来。”
铃兰倒是好哄,在他耳畔磨蹭一下,“说的也是,辛苦你了,回去要好好犒劳一下。”
说完这话她脸颊发起烫,见元邈的耳朵也涨得通红。
铃兰想的是,反正历史上元邈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元和十年,是那位真命天女所生。
所以她这几年嫁给他,应该不至于有孕。
两人正走着,忽见前方树下阴影处站着一人,仔细瞧过去,竟是杜鹃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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