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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的溪水原来只有自己半个身体高。
安澄:……
“嘿嘿~”他佯装无事发生,抖了抖沾湿的羽毛,阔步地往岸上走。“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就是……那什么……想玩玩。”
个屁!
全世界都在针对他这一只可怜可爱弱小无辜的珠颈斑鸠!!!
该死的石头!该死的溪水!该死的世界!该死的坏鸟!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安澄身上的脏污被涮得差不多了,原先厚重的血痂也被蹭落几块,露出了内里被泡得泛白的皮肉。
已经习惯安澄犯傻的朱云深十分淡然,他从河床中抓了一个小鹅卵石飞回原地,对着那些草药敲敲打打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那堆草药就变成了一滩泛着草木气息、略涩微苦的绿泥。
朱云深神态坦然,但这些动作落在安澄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人里人气。
这真的是鸟喙做出的动作吗?!
难道……其实朱云深也是人变的?
所以才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所以才会认识草药、所以才会知道如何敷药。
他心下一凛,踩着小碎步蹿到朱云深的身旁,左右环视一圈,凑到朱云深的耳边压着声音说:“奇变偶不变?”
朱云深偏头看向他,面无表情。
这个不知道?
安澄聪明的小脑瓜一转,又压着声音问:“宫廷玉液酒?”
“你之所以一只鸟在野外,是不是因为……”朱云深难得欲言又止,面部肌肉并不发达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你们珠颈斑鸠……算了。”
朱云深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方才的话题。“低头。”
安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到对方要给自己上药,一下就忘了方才在意的事情,乖巧地垂头把受伤的背部露了出来。
嘴上还在叭叭个不停,“谢谢大人,大人你真是鸟帅心善、菩萨心肠!”
草药泥零距离接触伤口,让安澄很快地生出一些细细麻麻如针扎般的疼痛,不过这样的疼痛很快被舒适给覆盖,清新又醒脑的草药香包裹着他,如洗髓般洗涤着他身上的疲惫,整只鸟顿时振奋不少。
受伤的疼痛与疲惫减去,其余的感受便一下涌了上来。
从穿成鸟到现在还滴水未进的安澄终于迟迟地感受到饥饿,肠胃也十分配合他的感受,小小的鸟腹一下发出非常震天响般的咕噜声,惹得周围的小动物都侧目看来。
即使脸皮再厚,安澄也感受到了几分羞赧,他用翅膀尖尖裹着自己的小肚子。“嘿嘿~饿,饿了……”
朱云深觑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突然振翅飞翔,朝着某个地方而去。
“啊?”安澄眼睁睁地看着朱云深离开,一只鸟孤零零地站在大石头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橙黄色的眼睛骨碌地转了几圈,将周围给打量一番,站在不远处的鸟雀好奇地和他对视上,两鸟沉默相看许久。
几分钟后,朱云深就飞了回来,他的嘴里还叼了一小节树枝,上面坠满了红彤彤欲烂熟的果子。
朱云深落回石上,将果子放在安澄面前。“吃。”
“给我的?”安澄惊讶瞪大鸟眸,身上的羽毛都因为惊讶而微微炸开。
“不要?”
“要要要!”安澄脑袋点出残影,生怕朱云深反悔,拍着翅膀俯身去啄。
果子已经是烂熟,喙轻轻一碰果皮就炸开,深色的果汁迸出,香甜的果肉直接滑入嘴中。
这是果子的味道!这是幸福的味道!
饿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安澄几乎要感动得哭了,真的没想到食鸟狂魔朱云深也有如此心善的一面,看来是他太狭隘、太片面了。“大人,你是——我——的——神!”
“我几乎要痛哭流涕、恨不得以头抢地,我没想到堂堂猛禽大人您,竟然还愿意帮我这样一只弱小无辜的珠颈斑鸠找食物,和平鸽的橄榄枝就应该由红隼来叼!”
朱云深偏头啄了啄羽毛,语气平淡。“我看到你摘荔枝了,我不想明年才到集群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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