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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就是司法中的新思想和旧思维生巨大的冲突。
薛宝琴沉吟一会,问道:“李福达案?”
“对。”朱翊钧把薛宝琴扶到阁亭里。祁言马上带人在阁亭里的凳子上铺上锦织垫,又在阁亭两角摆上两个火炉,里面烧着银丝炭,冒着热气。
流水介地端上热茶、果脯,摆在桌子上。
朱翊钧扶着薛宝琴在锦织垫上坐下。
“坐下慢慢说。”
薛宝琴坐下,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一双美目看着朱翊钧。
朱翊钧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开口道。
“李福达案历史有些久了,生在嘉靖朝初年。
嘉靖三年八月,山西太原府徐沟县男子薛良向山西巡抚毕昭出,检举山西五台县人士张寅是白莲教反贼头目李五。
毕昭不敢怠慢,把相关人犯一一收监,6续审问。
张寅是大商贾,往来两京、河南、苏杭、徐州等地做买卖,家资颇丰,在太原、徐沟、太谷等地置有田地,同时在太原、太谷两城办有质库,典当放贷。
早在正德十六年,张寅捐纳了太原左卫指挥使的职位,长子张大仁也纳银在北京充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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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年四月,张寅自京回太原自,抗辨说薛良挟仇诬告。
张寅的辨状说,薛良乃徐沟县地痞混混,早年与人通奸,害怕泄露,把妇人逼迫自缢,被判处杖一百、徒三年,配到同戈驿服役。
而后薛良买通驿丞,偷逃回乡,四处游逛,在张家典当行里借了十五两银子,久久不还,被威胁要告官,于是反咬一口,诬告张家。
到了嘉靖四年七月,薛良又拿出新状纸,补充出张寅是李福达的完整线索。
崞县人李福达,弘治二年谋反,被配充军;后逃回躲住在陕西一带,以李五为名传教惑众,筹划了洛川县民乱。
事败后又脱逃,改名张寅,并冒入五台县张子名户籍。”
薛宝琴听得津津有味,“皇上,如此错综复杂?”
朱翊钧呵呵笑道,“复杂的还在后面,这还只是开胃菜,大幕徐徐拉开而已。”
薛宝琴从碟子里拈起一颗杏干,塞到朱翊钧的嘴里,“臣妾给皇上喂颗杏肉,再奉上一杯热茶,还请皇上继续说。”
“哈哈,好,继续说。”朱翊钧嚼了几口,咽下去后继续说道。
“当时审案的是山西按察司,几经勘察,五台县证实张寅确实有该县户籍。徐沟县证实薛良确实与张寅有仇。
验看张寅的身体,也没有现薛良举证的龙虎形和朱砂字样。
陕西方面说当年与李五有关的造反者都病故了,无人可以证明张寅是不是李五。
薛良举出的证人,同里魏槐说他只是和乡亲们聊到了李五煽动一事,从来没有与薛良说过张寅就是李五。
张寅女婿戚广说张寅是太原左卫指挥,从来没有聚众叛乱。
综合以上证据,嘉靖五年二月,山西按察司作出了初审判决:薛良是诬告陷害。巡抚毕昭复审之后得出的结论一致,判定薛良以诬告谋反罪被放逐到口外(长城以北)。”
薛宝琴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皇上,这案情很清楚啊,而且也结案了啊?”
朱翊钧拿起湿毛巾搽了搽手,端起热茶喝了一杯,呵呵一笑。
“是啊,原本结案了,结果武定侯郭勋跳出来,节外生枝,让这件大案突生波折,后续走向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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