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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死了。
她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这不合理,通常一个人可以扭断别人的脖子,却不能扭断自己的,因为出力过程中一感到痛就会本能地减轻力度,所以不可能做得到。
除非那个人自身不正常了。
陈子轻通过小道具听见了彩云死前的那些话,包括她死时的内心独白。——那我也要这么坐。
彩云撞鬼了!
陈子轻被尖叫训吼引发的混乱打断思路,院子里乱了套,后台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因彩云的死法邪门,不在大家的常规认知里,他们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陈子轻刚跑出戏班的后台,拐角阴影里突有一只手拉住他,在他做出反应前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别叫,是我!
魏之恕?
陈子轻扒开嘴上的手: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傅叫你来找我的啊?
“嗯,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先走。”面巾遮脸的魏之恕阻止他往下说,只肃着脸丢给他一块面巾,见他迟钝没动作,就低骂着为他蒙上面巾。
师兄弟二人猫着腰,小贼似的离开了这间院子。
半刻钟后,他们还在张家打转。
陈子轻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二师兄,咱们迷路了?魏之恕挺高的鼻子把面巾顶出一道弧形:这么浅显的事,你也问?
陈子轻跟魏之恕大眼瞪小眼,他坐孙梁成的马车进张家,老管事领戏班一众去表演的院子,一路上都挺刻意的没点几盏灯火,看不清哪是哪,到了院子以后,灯倒是挂了一片,但他就在戏班后台活动,没机会去外头转转,根本不熟悉张家的地形。
魏之恕怎么也是无头苍蝇。
陈子轻费解道:你按照原路走,怎么溜进来的,再怎么溜出去不就行了。
魏之恕心烦气躁地叉着腰在小师弟面前走动,他躲在张家的采摘车底下潜进来,车停在伙房没多久他就利用时机脱身,顺着下人们的流动走位找到了戏班所在的院子,没去其他地方,只途径张家后门,伙房,院子,返回就是倒着来。
可是,夜间没白日那么好辨认方向。
陈子轻见魏之恕还在走来走去,他索性爬到一棵树上找出路。
这个视角并不能把张家住宅整个轮廓收进眼底,他却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昏暗中的屋脊像连绵黑山。
真有钱。
要是有个无人机拍摄,那不得在上空飞上一会才能从头拍到底。陈子轻还没把四周布局了解清楚,魏之恕就在树下催他快点下来:有人!
“那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在树上比较隐蔽……”陈子轻没说完就让魏之恕拽住一条腿往下拖,他只能跳了。魏之恕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在身前,快速躲进了左边的假山里。
陈子轻一进去就从魏之恕怀里下来了,入眼黑漆漆的,他个矮,不用低头,魏之恕连腰都直不起来,呼吸透过薄薄的面巾打在他脸上。
魏之恕按着他的肩,不让他乱走制造声响。陈子轻用气声说:二师兄,我是戏班的杂役,我为什么要跑。
魏之恕大半注意力都在捕捉假山外的动静:“张家死了小妾,哪怕明知是突发疯癫也要查一查,做给别人看。
“那我也没问题的吧,事发时我在后台……”
魏之恕眼神犀利:今晚这种不寻常的情况,张家外姓人都巴不得出去住些日子,你上赶着留下来做什么?
陈子轻不说话了。
“在这站着。”魏之恕警告了声,径自去假山口凝神细听。
陈子轻把手伸到面巾里抓了抓鼻尖:“孙班主带我进来的,我就这么走了,一声招呼都没打,他会担心的。
“那怕是不会。”魏之恕嗤笑,你口中的孙班主在偷情。陈子轻吃惊地凑过去,刚才往这边来的竟然是孙班主,除他之外,还有个女子。
那女子花容月貌衣着鲜丽,头上珠光宝气,陈子轻在观看皮影戏的人群里见过她,就和张老爷的一堆新欢旧爱坐在一起,她也是个小妾。
女子拿着帕子在眼角按按,我见犹怜地靠进孙班主怀里,他没避开。乍一看就是一对壁人。
陈子轻咂嘴,孙班主不在院子里配合张家调查,安抚戏班众人,趁机偷偷摸摸到这来幽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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