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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别院这头赵馨容前脚刚与谢思思劝慰了几句,后脚谢思思出了别院就又惹了一桩事儿。说来京城百年来就没见过这么会不晓得名声贵重的世家女,接二连三地闹笑话,把家族的名声丢在脚底下踩,哪家也养不出这样的搅家精。谢家这个姑娘,就连日理万机的惠明帝都听到了风言风语。夜里去正宫歇息的时候便与谢皇后提起了这事儿,一面由着谢皇后伺候更衣一面道:“为撒一时之气,说博雅那小子和离便和离……”他低头瞧了一眼恭顺的谢皇后,摇头道,“听说还是皇后亲自下的旨意?”谢皇后手上一僵,头垂了下头。“陛下也知道臣妾素来是个心软的『性』子,最是见不得人委屈。”谢皇后声音低低的,柔顺又惭愧道,“思思那孩子哭得实在可怜。求到臣妾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天都要塌下来。臣妾瞧了哪能不管她……”惠明帝看着她,抬手点了点头她额头:“皇后这是好心办坏事了。”“周家那般声势的人家,若只是小姑娘撒撒脾气,还断不了这么干脆,”惠明帝摇了摇头,不知何种意味地说,“你瞧瞧教你这一杆子『插』得,好好的亲家反倒弄得跟仇家似的,皇后说你自己是不是糊涂?”谢皇后闻言,立即羞愧得抬不起头。默了默,她小声地辩解:“陛下恩德,我谢家已受陛下诸多的圣眷。臣妾本就心中惶恐,从不奢望过头。做姑母的,不指望娘家侄女攀龙附凤,自然也不会考虑得太多。思思的这事儿,也是臣妾私心想叫她婚后顺遂……”惠明帝心里十分熨帖,嘴上却在说她『妇』人眼界。叹了口气将谢皇后扶起来,惠明帝又道:“这谢四一个女儿家,没想到比南阳王兄家的小子还会糟祸,谢国公应当管管了。”谢皇后面红耳赤地抬不起头道:“也并非没想过管一管。兄长早前也下过狠心管过,可嫂子却偏宠思思宠得厉害。兄长若是敢罚,家里必定鸡犬不宁。思思那丫头哪回犯了错,都雷声大雨点小地放过去……”惠明帝免不了又是一句:“哎,你这娘家除了一个老封君,都是糊涂的!”谢皇后羞愧不已:“叫陛下看笑话了。”夫妻两半真半假地说着话,惠明帝又说了谢家几句,便相携去歇息。次日傍晚,惠明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领着一队御赐的新鲜物件送到正宫。大太监浮沉一甩,直说这是南边进贡上来稀罕果子,用冰镇着,连夜快马加鞭。跑死了七匹马才送至京城。就这么点儿东西,淑妃那头半点没落着,陛下全赏了正宫。谢皇后自然欢天喜地地收下。人一走,正宫的宫人们喜笑颜开。谢皇后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一面替她捶腿一面感疑『惑』:“陛下这是又遇上什么高兴事儿了?还是殿下那头有进展了?”谢皇后合着眼帘靠在引枕上,鼻腔里无声一声哼,却没说为何。接连赶了小半月路,一行人终于到了荆州。周博雅此行特地带了苏太医的得意门生李丹随行。还未入城,李丹便煮了几大锅据说有预防效用的『药』,一人一碗。喝了『药』还不止,人手一张浸泡过『药』汁的口罩,入了荆州地界便全都戴在脸上。车里喷洒了『药』,浓浓一股苦涩的『药』味儿。郭满主仆坐在车里,面上也遮得严严实实。郭满觉得有点夸张,但周公子绷着脸,不准她将面罩摘下来。才一入城,就察觉到氛围与别处不同。路过城门口时,守卫的士兵拦了马车。石岚下车亮了京城周家的身份牌,守卫便立即放行了。宜城城里格外的清静,门前守卫个个面上扎着面罩,四下里走动的人也小猫三两只。沿街叫卖的人少了,商贩走卒甚少看到。经过闹市区再往前,就更显寂静。“宜城时疫最严重,”周公子将掀了窗帘的郭满拉回来,“我们不在宜城落脚。穿过宜城往南边走,在下一个锦城借宿。”郭满点了点头,方才她凑巧看到脸『色』青紫的孩子坐在路边哭,心下有些沉重。“这次时疫到底是个什么症状?”原本在京城深闺里缩着,古代时疫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名词,没什么具象化理解。但亲眼见着那孩子的模样,方才明白时疫对穷苦百姓来说有多可怕,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朝廷可派太医下来了?这种时候朝廷不会依赖民间大夫吧?”周公子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脑袋:“这事儿你莫『操』心,自有人会管。”郭满没说话,却也没有掀帘子看风景的兴致了。周博雅要查的本就是荆州贪污案,但落脚地选在相对安全的花城。快马加鞭,当日傍晚便到了锦城。锦城百姓爆发的病症的人数要少的多,因发现的及时,锦城县府处置的迅速,时疫并未在锦城引起大麻烦。石岚选了城南的一家十分清净的客栈落脚。虽说时疫并非引发锦城大『骚』动,但如今风声沸沸扬扬,自然都听到风声了。锦城离宜城又不算远,周家马车进城,还着实费了一番功夫。锦城如今,百姓颇有些人心惶惶。,!周家的车队在门前停下,立即有小二躬身小跑着过来牵马。周公子有轻微的洁癖,即便暂时歇脚,器具也要全部换过。洒扫的婆子指着小厮们抱着器具进去,阵仗不算大,但下人们习以为常的态度,叫大堂的散客们都好奇了起来。心道这是来了什么人,这般讲究,于是都好奇地伸出了脖子来瞧。青皮的大马车,看不出车主人的深浅。只见厚重的帘子掀开,先是两个娇俏的丫鬟。杏眼桃腮的,瞧着比富贵人家婆娘还要细皮嫩肉的。两丫头下了车,就见里头走出来一个眉目如画的公子。伸着头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仙人下凡了吧,我的天啊!周公子皱了皱眉,有些不喜这些人仿若看什么稀奇物件儿一般打量的眼神。不过顾忌着还在路上,不想招惹麻烦便未曾理会。偏了头朝马车里伸出两只手,要抱郭满下来。郭满都被他给抱习惯了,他想抱就给抱,半点不带挣扎的。周公子自己都未曾发觉,他那点不喜与人过于亲近的怪癖,被郭满给磨得一干二净。将人抱下来,他顺手就把郭满的脸给扣进了怀里。郭满经过这小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好难得长出来的肉掉了不少。把周家老父亲心疼得哟,还未曾安顿好就先打发婆子去做些补品。不过即便舍掉不少肉,个子却又抽条了些。如今看着郭满,倒有些少女韵味了。周公子的品貌实在太鹤立鸡群,即便粗布麻衣也掩不住周身的清贵之气。倒是有人好奇想打听周公子身份,不过刚拍拍周家下人,就被周家下人生人勿近的脸给吓得张不开口。石岚包了客栈,周公子抱着人便直接往楼上去。等进了厢房,周公子把人放下来。郭满坐在板凳上就两手撑在下巴下面,眨巴着眼睛问他:“咱们算微服私访么?”周公子在她对面坐下,闻言,瞥了一眼她。见郭满眼巴巴看着,他回了句道:“算,也不算。”“什么叫算也不算?”郭满觉得自己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于是压低了嗓音脑袋凑过去,悄悄说,“如果正大光明奉旨查案,夫君你应当领着一众人员住官府的驿站。咱们这一路偷偷『摸』『摸』走小路,还特地挑这不起眼的小客栈落脚,是不想引起涉案人员的疑心吧?”周公子眼皮子一跳,然后胳膊撑在桌案上。他俯下身,学她也压低了嗓音悄悄地回:“没想到满满除了吃喝睡,小脑袋瓜子还整日里琢磨着这么些事儿?”郭满莫名被他给噎了一下,翻了眼睛瞪他。周公子淡淡地扬了扬眉,满眼戏谑。郭满站起来头凑过去,更小声,“妾身跟出来其实帮了夫君的大忙,对不对?”她轻轻啧了一声,强行给自己揽功,“毕竟夫君这张脸实在太可疑,稍不注意便引起了涉案人员的注意。有妾身在就不同了,妾身如此貌美如花的一个美娇娥,就能强行扭转了夫君你此次出行的意义。毕竟随行带着美娇娥的人,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届时夫君被察觉了,也可装作出游刚巧路过,夫君且说是也不是?”周公子心里笑意快溢出来,面上却故意绷着嘴,斜眼瞧她。“……是也不是?”“若是,满满待如何?”周公子上道儿地点了头。“那夫君得记得妾身的好,”郭满理所当然地斜他一眼,道,“毕竟妾身帮夫君你做了一个如此正确的决定。”周公子『摸』了『摸』下巴,沉『吟』她突然说这话到底想干嘛。郭满眨了眨眼睛,冲他勾了勾手指。周公子疑『惑』地凑过去。郭满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突然伸出两只手,捧住他的脸,飞快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人跟兔子一般跳下去便转身就溜,嘴里却十分嚣张:“这便是你的谢礼了!”周公子,周公子他卡住了。:()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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