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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公主……”武媚娘反复玩味着这个封号,只觉当真恰如其分。
大唐公主的封号或为郡名,或为国名,或取吉祥之意。
以李治话中说辞,显然取的是第三种意思。
当然,陛下只是觉得,这是因关中水患而生出的安定愿景。
殊不知,这出暴雨倾盆引发的水灾能被提前干预,原本就是出自阿菟的示警。
就算李治不明内里,武媚娘因此事更进一步地得到了李治的信任,本也是要为女儿再争取些东西。
可如今倒是自有天命定数。
她莞尔一笑,“陛下给出的这个封号,当真寓意极佳。”
便用安定之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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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治所猜测的那样,给小女儿加公主号并非难事。
若说他想要给武昭仪加封,还会遇到种种阻力,封公主便没那么麻烦了。
总归,陛下只是想要将此番有幸避祸的一部分吉兆归因到女儿身上,而不是真要将此事推给武昭仪或者五皇子李弘。
可公主有什么用?
李唐的公主再如何富贵无极,身份光鲜,归根到底也就是个公主罢了!
平阳昭公主自兵权易手后便再无多少作战机会,至多是在亡故后得以军礼下葬。晋阳公主为太宗亲自抚养,在政务上也多有见地,然而夭折早亡,未得善终。再如高阳公主平生骄纵,还不是得了个被处死的下场。
朝臣反对让这位武昭仪再进一步,却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公主。
那便让李治顺一顺意好了。
何况,别忘了,这行将被赐予安定公主封号的小公主,才只有五个多月大。
被李淳风所属太史局盖章定论的“公主有吉兆”,和李治钦定的“关中安定,水灾得到减免,是因公主于元月初一降生”,都是太过贵重的嘉奖批命之辞,一个婴儿真能承受得住吗?
这年头婴儿的夭折几率,终究还是太大了。
当封赏的圣旨传入安仁殿的时候,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此地的动静。
但到底是对于小公主或者说是武昭仪在李治心中的特殊倍感羡慕,还是等着看此地的笑话,那就另说了。
武清月到了这日才知道,早前出行万年宫和参与籍田礼时候的衣着体面,那都是相对而言的。
要不是她还不想在说话的进度上显得太过跳跃,她只恨不得喊一句,这是夏天啊。
但规则如此,既是受册这等重要场合,虽因小公主年岁问题,仪式多有削减,该穿的袆衣还是得穿上的。
也怪为难尚服局的这些宫女们,得为一个婴孩量体裁衣,做得还是正装。
谁都看得出来陛下对这位小公主的爱重,也就注定了这件袆衣穿起来还得保留一点气派。
宫女也只能顶着小公主放空的眼神,又在白纱中单里多加了一件,随后才套上了朱裳外披。
好在头上是不用顶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毕竟,虽说六个多月的婴儿在脖颈的耐受力上远比几个月前强得多,但也还没到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步。
这些大人们大约也怕,孩童年幼,到时候脑袋一歪,把头冠给甩出去了,画面就不太好看了。
但毫无妆点又有些不妥,武媚娘想了想,端详了女儿片刻后,拿起妆台上的细笔,在女儿的眉间点了一记朱砂。
于是当手握册封圣旨的官员见到这对母女的时候,只觉这位气场日盛的昭仪仿佛抱着个佛前金童。
她眉眼本就生得极好,哪怕年岁尚小也能看出端倪来,更令人诧异的是,面对着这等场面,这位小公主目光清明,丝毫也没露出怯场姿态。
想想此前在山中所见,山洪暴雨当头,也没见她嚎哭恐惧,大约真有些少在孩童身上看见的沉稳。
但这不是他这位宣旨之人该当关心的事情。
他定了定心神,诵念了起来。
“维永徽五年,岁次甲寅,六月……朕与门下曰:”
“紫宿扬辉,爰称婺女;绛河分彩,是曰天孙;柔德所资,乃生淑媛。清辉皎月,可堪为名,赐名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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