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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大声答应了。
郑熹又留饭,大家在郑府又吃了一席,席间不过说些趣话。王司直道:“听说了吗?我昨天和杨六吃酒,他说禁军出了点儿小事,不过被压下来了……”
大家都问怎么了,王司直道:“吃酒,被施相公遇到了。”
左主簿道:“哦,那没事了。”
“噫!不好说。你们当值的,没干这个事吧?”
那不能够!祝缨心道,不干我事。
一群人不过说一点此类小八卦,也不敢在郑府里多生是非,吃完了,再谢一谢郑熹,又都离开了。
祝缨与他们不一样,初七日又被金良薅到郑府再吃一席,这一席就是与郑府比较亲近的“门生故吏”了。他们与郑侯仆人都很熟悉,仆人们除了不与他们一同吃席,说笑时也没什么疏离之感。
金良、唐善还跟祝缨开玩笑,说:“数你最小,不给我们磕个头?”男人吃酒多了,一好灌酒、二好让人叫爹、三好叫人磕头,还有一项不知该排第几的就是开荤腔。侯府里吃年酒还是要略讲一点体面的,荤腔不大能开,大家不敢灌祝缨的酒,也不敢当他的爹,金良就开了第三个玩笑。
祝缨真就推开杯子起身了,就有人大声起哄。一旁甘泽等人都拉住了,他们这时候就敢说金良了:“金大哥,这话没计较了,都是官儿,不妥当、不妥当!”金、唐二人本也是占上口头便宜,看她起来酒都吓醒了!甘泽等人到底是豪门家仆,他们有见识,说得对。就算丞相让官员当众跪他,都得担个轻狂。金良才几品?祝缨真要当众磕了,她也得担个谄媚、有失官体的罪名。
祝缨道:“要是有谁硬要按着我的头,我非得跳起来打碎他的狗头不可。你们么……”
她掌心向上:“压岁钱先给够,我就磕!”
金良笑骂:“就你机灵!”
这面的哄闹被上头听到了,郑侯派人来问怎么回事,甘泽等人都笑着回说:“金大哥和祝三郎开玩笑呢。”
郑侯就把两人都叫来,说:“什么玩笑?”
祝缨道:“小孩儿过年的玩笑,不能叫大人听到。”
郑侯也不生气,说:“说笑话有什么意思?来,立鹄来!”
好些人家忌讳过年动针线、剪刀等等,郑侯府上过年的娱乐里有一项比箭,又出彩头。郑侯问道:“你小子,能行么?”
祝缨笑道:“那不能说不行。”
郑侯道:“好,你与他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祝缨看看郑熹,郑熹道:“能行就行,不能行就别夸耀。”
祝缨想了一下,说:“有人兜底,那就得行。”
一时立了鹄,两人各射五箭,祝缨略落后一点,郑侯道:“也算不错了!”金良的日常就是干这个的,祝缨日常是抄家抓人,这门手艺除了天赋终究还得练习。郑侯道:“这手上的功夫别丢了呀!”
祝缨道:“是。”
金良道:“侯爷,他能左右开弓。”
郑侯大喜:“是么?来,试一个我看看!”
祝缨还真能,两手准头也差不离。一袋箭射完,四下哄然叫好,郑侯的旧人们多是行伍军功,都看她“一个毛孩子”有了些欣赏。连带的,把郑熹也看重了一些。
郑侯对郡主道:“这小子好!就是不跟着七郎,哪怕从军也是能出人头地的!”郡主嫁他多年,也知道一些行伍事,左右开弓算是有技艺的,说:“能干的人干什么都是好的。你别近撺掇着人家孩子改道儿,现在这样我看就很好。”
一边唐善也是技痒,上前抱拳道:“侯爷,我也来一个。”
郑侯乐呵呵地对祝缨道:“你猜,他会什么?”
祝缨道:“不知道。等唐大哥展示出来,我就知道了。”
金良道:“说了等于没有说!”
唐善已经准备好了,他擅长的是连珠箭,祝缨微张了口,金良道:“怎么样?强中自有强中手哩!”
唐善射完一轮,又准备第二轮时,祝缨就留神观察他的手指,一般是三支箭,看似凭手上功夫,其实也很考虑手臂乃至身体的协调,心也要稳才行。金良低声道:“看迷了?”
祝缨道:“过两天,我到你家去,你家大些,那靶子借我使使。”
“别淘气!没听夫人说么?你要紧的是做大理寺的官儿,跟七郎走。我们这些,你打发时间,咱们能一处玩,我也是高兴的。练这个就没意思啦。你练得比我少,还能这样准,我服了行不行?”
祝缨笑笑:“大过年的,我去你家玩,行不行?”
笑闹了一阵,郑侯还是喜欢祝缨,上回给了弓箭,这回因过年,就抓了一把宫中铸的金钱给她。掂一掂,能换个几十贯铜钱。真是……有钱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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