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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春立刻松开了对呼延祈的钳制,转身走向亦泠。
亦泠却没有放开谢衡之的衣袖,双眼紧盯着他,并不想就这么走开。
可是谢衡之的语气如此不容置喙,显然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听亦泠的解释。
亦泠无法,只好跟着利春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了眼谢衡之,才加快脚步朝马车走去。
待亦泠进了马车,身影彻底消失,呼延祈的目光才徐徐转移到谢衡之身上。
比起亦泠方才说的那些决绝的话,他更无法接受亲眼看见亦泠对谢衡之的紧张在意。
他不相信她对他许下的海誓山盟就这么烟消云散,更不相信她短短一年半载就转投这个男人的怀抱。
加之今日他在绥桐殿被谢衡之摆了一道,还没来得及和他对峙便被迫离开了皇宫。
眼下正面相迎,新仇旧恨一涌而现,呼延祈根本懒得伪装眼里的阴鸷,连声音里也袒露着愤恨。
“谢大人好胆量,今日当众戏弄你们大梁的圣上,就不怕掉脑袋吗?”
谢衡之没急着回答,慢悠悠踱过来,才道:“这点风险都冒不起,还怎么为人丈夫?”
“丈夫”这个称呼如一根刺
扎在呼延祈的耳里,他下颌紧绷,凑到谢衡之面前,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们圣上那么好糊弄?若他当真认定赤丘之事是我所为,恐怕今日我无法平安走出皇宫吧?”
谢衡之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侧头一哂。
“不知呼延王子何来自信在此妄测圣意。”
说话的同时,谢衡之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看也没看一眼便一脚踢开,才看着呼延祈,接着说道,“这是你胡拔的圣上,还是我大梁的圣上?”
他的意思呼延祈十分清楚。
正因为清楚,听到谢衡之摊开了说,他才更愤怒。
没人比谢衡之更了解大梁的圣上,他敢这么做,定是成竹在胸。
“你做这些图什么?就图留下你那成婚不到一载的妻子吗?!那你可知你妻子那些流传的情诗都是写给我的!你可知她并非自愿嫁给你!”
原以为谢衡之闻言会恼羞成怒,不想他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呼延祈。
“知道。”
知道?
知道还千方百计要留下亦泠?!
呼延祈的心境被他云淡风轻的回答彻底击溃,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与我海誓山盟,你不知道她为了我愿意背弃家族,更不知道她与我在商家后山那两年的时光无人可以替代!”
两人的随从都站得远,呼延祈说话也毫不避讳。
在这寂静的夜里,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谢衡之耳里。
他依然沉默地看着呼延祈,但眼神里却有了波澜。
呼延祈见状,终于有了站在上风的感觉。
他不再歇斯底里,用轻缓又饱含挑衅的语气说道:“噢,谢大人应当也不知道,她那双只会写诗的手曾为我下厨做羹汤,为我一针一线缝制新衣,为我挽发冠绣香囊。”
“我教她骑马,带着她在山林里看花看云。哦,对了,你见过她小臂的疤痕吧?她可曾告诉你,那是她与我私奔时受的伤。”
漆黑夜色里,呼延祈清晰地看见谢衡之眼下的肌肉轻微跳动了一下。
拥有这些过往,呼延祈知道自己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那个人。
“而你呢?”呼延祈勾唇,笑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
谢衡之目光一转,抬眼直视呼延祈,“我算她过了六礼拜了天地名正言顺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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