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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这样,纪渊仍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进了屋,才远远瞧见里间有一人,正斜倚在榻上看书。
青丝如瀑,白衣胜雪,朝思暮想,念之若狂。
纪渊愣在原地,迈不动步子,半晌,先是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看向德顺,老人明显早就知道了消息,想必午后的频繁进出便是想要开口,却被自己赶了出去。
他眼神端的可怕,德顺立即就要跪下求饶,不是他不说,而是谢霖嘱咐了,若是皇上在忙,那千万不要打搅,众位大臣都在,他也不好开口。
里屋谢霖见状,立即就要起身求情,却见纪渊从腰间摘下一玉佩,丢给德顺:
&ldo;赏你,退下。&rdo;
这下轮到德顺愣怔,捧着玉佩猜这难道是他伺候一辈子最后的杀头饭,可纪渊很明显没有后话,眼巴巴地就朝谢霖扑过去了,他这才明白‐‐主子高兴,所以赏。
下人们都冒着腰退下,里间纪渊扑过去紧抱谢霖的腰,就差把人提起来转两圈。
谢霖被他禁锢着,两人脸凑的很近,呼吸交融,他看见纪渊一双眼睛发亮,烛光闪烁,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忽然,纪渊叹道:&ldo;你真的来找我了。&rdo;
谢霖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说道:&ldo;哪有什么真的不真的,说好了会来,肯定就会来啊。&rdo;
纪渊仍是那副表情,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又盯了一会,饿狼一样咬了上去,谢霖猝不及防,被撞了鼻子,可纪渊却全无知觉的样子。
吻得热烈,谢霖向后退缩,有些招架不住,却也做好了要发生些什么的准备,可没想到纪渊只是叼着不放,翻来覆去吸了又吸,几乎都肿起来,才忽然松嘴,喘着气说道:&ldo;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rdo;
京城半夜,唯有蝉声,一架马车缓缓行于长街之上,穿过万家灯火,悄摸摸地来到了郊外一处屋宅前。
谢霖下车,夜间目盲,纪渊牵着他小心迈过台阶和门槛,进入宅院内。
下人们跟着把院落照亮,他这才认出,此处屋舍布局与他在沪州的宅院十分相像,却更加完善舒适,纪渊带着他进了屋中,边走边解释道:
&ldo;我在郊外给你置办了这处宅子,房契地契都有,你不愿在京中久住,那就住到这里来,后院可以种地,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rdo;
说着,带谢霖走到屋内墙角一看似井窖的地方,只是装饰更精致些,还置一扇小木门,上悬金锁。
&ldo;这屋子通了地道进宫中,往后我可以从这里来找你,这是地道钥匙,如果哪天我惹你生气了,你不愿见我,就把这地道门锁上,我就进不来了。&rdo;
除了这地道,还有许多别的小设计,纪渊一一解释,有些实在滑稽,谢霖却也都认真听着,直到纪渊说这寝卧与谢霖床铺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一处小厢房,以后他可以留宿在那里。
&ldo;你觉浅,我晨起早朝,怕惊扰你。&rdo;纪渊解释道。
谢霖这下无语,他才发现纪渊费了很大的功夫,设计出一个自己随时可以抛弃他独立生存的屋宅,他知道纪渊自和好后便有些小心翼翼,可这也有些过分谨慎,只好劝道:&ldo;你不必有许多顾虑,我也可以随你住在宫内,你有空了我们再住回来。&rdo;
纪渊没有回话,只是眼神躲闪,半晌,才回道:&ldo;都听你的,但往后若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就回这里来。
&ldo;别让我找不到你。&rdo;
那晚两人促膝长谈一夜,仍是宿在了外宅,谢霖到后半夜已是极困,睡死过去,意识模糊时只感受到纪渊又吻上来,一直亲到他睡着。
次日醒来,皇帝已去上朝,谢霖起身收拾利落,也出发去中宫。
熟悉长街热闹,夹道树梢蝉鸣,一路走着,谢霖脸上不自觉扬起了笑。
南方夏日比京城来的快多了,从南林回去后没几天,便热得可以只穿一件单衣出门。
他前些天为了学堂奔走,就是为了在自己走后,孩子们的功课能有个着落,他知道纪渊正等着自己,只是对京城天然的恐惧仍绊住了他。
可另一些快乐的记忆仍不断浮上眼前。
白日里他在学堂监工,晚间回了房便会想起在南林的点滴,谢霖有时会对着孤零零的碗筷发笑,自己这样一个习惯于独身的人,居然也会觉得寂寞了,他笑自己又一时冲动昏了头,可现下冷静了也不觉后悔。
不觉后悔,只觉思念。
那时他开始幻想见到纪渊时的场景,应该是较为炎热的仲夏‐‐京城的夏是最为聒噪的,尤其是只活一季的蝉,扯着嗓子要喊个昏天黑地,他曾经厌烦那吵闹,可在重逢的幻想里却自然而然的响着蝉声,两人重逢,直射的阳光晃眼,看不清模样,却要迫不及待地拥抱、亲吻。
虽然对京城的恐惧未散,可心中蝉鸣早告诉他,他会在夏天结束之前准备好勇气,因为他知道有人正急急等着,或许为了这件事茶饭不思。
重逢是在夏夜,而窗外蝉鸣与设想中别无二致,纪渊的热情也同样激烈,谢霖摸摸唇角,仍有些肿,他想或许这次会有不同,或许这次可以抵御瞬息万变的世界。
昨夜纪渊给了他令牌,谢霖一路畅通无阻,听得纪渊在御书房议事,他便往门边候着,德顺陪在他身边,谢霖询问纪渊近况,德顺便挑着能说的说,报喜不报忧。
&ldo;这夏天暑期重,皇上胃口可能有些差,还请大人多劝着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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