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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不足蛇吞象初挽当下问道:“要八十块,对方开的价?”陈书堂:“嗐,可不是嘛,人家要八十块,说急用钱!还说这是老玩意儿,明朝的,我想着,真要是明朝的瓷,怎么着也不止八十块吧!咱要是能捡这个漏,回头去城里卖了,那不是赚钱了吗?”初挽默了片刻。重活一世,人的气运变了,经历也变了,陈书堂竟然能遇到这种好事。这是一个漏。而眼前的陈书堂,却还在犹豫:“你说我是买呢还是不买呢,我拿不准哪,毕竟八十块也不是小数目,我哪来那么多钱!我还得养孙子孙女呢!”初挽心里略纠结了一些。捡漏这种事,在行内都是凭着本事,你拿不准,没那眼力界,不敢下手,那就没那福分,自然是留给那些有眼力界的。况且这本就是她上辈子收过的。如今大好的机缘,八十块钱的漏,竟然落到了陈书堂这个棒槌头上,她还得帮人家掌眼,这不就是为人做嫁衣吗?不过她略想了想,到底是道:“我听你那意思,应该是真的,八十块这个价很值了,你要是能买,建议还是收了,留一留,肯定不止这个价。”她这么说的时候,有些遗憾,不过想着,陈书堂这大舅虽然和自家不亲,但也没大得罪过自己,至少没抢过自家的东西。他家里困难,还有孙子孙女要养。没爹没妈,只有爷爷养着的孩子,日子过得处处不如人,后来那两个孩子早早辍学卖苦力,十几年后她投资开发这一带,见过长大的孩子,还算本分,见到她都不太敢抬头说话,就一个劲地笑。他捡了这个漏,回头发一笔,也许那两个孩子的人生就此改变了。当下也就详细地给他讲了,让他尽快收了,最后叮嘱道:“你过去后,一定要砍砍价,但是又不能狠砍,就象征性地砍到七十块,他如果坚持八十块,你犹豫犹豫,就收了。”这是行内大家约定俗成的,你不砍价,人家认为自己卖漏了,就干脆不卖了。这些细节操作,一般不会轻易对外说,毕竟行有行规,在古玩界,看似一个微不足道的经验那都是命脉之争,除非特别亲近的,不然没人手把手这么教。初挽也是想着这个机缘不错,她重活一世,干脆做点好人好事,就当为太爷爷为自己积德。陈书堂听了,顿时像吃了蜜一样,千恩万谢的,连连点头。初挽又道:“这件事,不要对外讲,你自己过去,悄没声买了。”陈书堂自然答应着,一叠声再次说谢谢,这才溜溜地走了。初挽看着陈书堂离开,想着那和自己无缘的琴炉,又想起来挑男人的事,不免有些感慨。现在四个男人来了,走了三个,到底挑哪个,她还真是没法下手。如果不是太爷爷,其实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但老人家到底年纪大了,今早看他背着手出去遛弯,那背越发驼了。他想着看自己嫁进去陆家,他才能安心,不然走都走不踏实。当下也没别的想头,只能按下心来继续看书,无论怎么着,还是得参加高考的。傍晚时候,陆建时总算把家里的粪都给出差不多了,他洗了个澡,人也清爽了,不过看到初挽,依然小心翼翼地,追在屁股后面要解释,初挽就没太搭理他。吃完饭,初挽进去伺候太爷爷抽烟,太爷爷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才说:“挽挽,你是怎么都看不上建时吧。”初挽:“太爷爷,是,看不上,你老眼力好,帮我从另外几个哥哥中选一个吧。”太爷爷呵呵笑了:“我看好建时,但你看不上,那也只能罢了。最后选哪个,还是看你心思,你觉得谁投缘,就选哪个,这选女婿又不是古玩,还得找人掌掌眼。”初挽:“可我觉得,这不都一样的吗?买古玩的话,年份款儿都不差的话,大开门货,咱就痛快买了,选男人,人品不差长得不太寒碜人,也不是那么笨得让人气死,就可以嫁了。”太爷爷摇头叹:“挽挽,你啊!”初挽:“是太爷爷着急让我嫁的,我还能怎么着,我自己不会挑,反正你看着办吧,除了九哥,其它你说谁就是谁了!”太爷爷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才道:“罢了,你看不上建时,那赶紧让他回去,别在这里耽搁着了,陆家其它几个孙子,我瞧着还都过得去,看你自己,选了哪个,我觉得也都不差。那几天守俨过来,我聊了聊,你陆爷爷把孩子都教得挺好,到时候无论你嫁了谁,上面长辈都得照应着。现在这几个,虽然嫩了点,但那也是岁数小,以后大一些,总归会懂事。”初挽听着,自然明白太爷爷的意思。她要嫁的是陆家孙子这个身份,至于男人,她自己挑,挑个自己投缘的,如果不投缘,就差不多看着办吧。初老太爷叹了口气:“其实你如果真有自个儿喜欢的,我也不是非要你嫁陆家,可你看看,你谈了个苏岩京,现在你自己都看不过眼了,你啊,找对象就是瞎胡闹,自己没个心眼!”初挽顿时不吭声了。她认同太爷爷的话。初挽第二天便直接和陆建时说了,让他回去:“咱俩没戏。”陆建时委屈得要命:“不就因为一个孟香悦,她算什么东西,我就和她随便说几句,你就这样?挽挽,我好几个哥哥都在这里,天天围着你打转,我说什么了吗?你不能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初挽笑叹:“你可以说什么,我不让你说了吗?你有意见你就说出来嘛,不满意你就走,谁让你在这里了?我求你了吗?”陆建时:“挽挽!别闹了,好好的,干嘛赶我走!”初挽呵呵一笑,眼神很凉:“随你,反正这几天我要忙着学习,没空搭理你,你请便吧,爱怎么着怎么着!”陆建时看着初挽扭身直接进屋的样子,他摇头,叹了声:“挽挽这醋劲儿还挺大的!”初挽听到一句,直接没搭理,反正选谁也不选他,就让他自以为是去吧!到了晚上时候,陈书堂却神秘兮兮地来了,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挽挽,你得帮我一把,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初挽:“什么?”陈书堂:“我想着砍砍价,结果人家一分钱不往下落,现在还给涨了,涨成了一百二十块了,你说这算什么事,一转眼就涨了五成,这不是抢钱吗?”初挽:“你砍到七十,人家直接给你要一百二十?”陈书堂跌足叹息:“我想着,八十块还是有点贵,他们也没太当回事,就砍到五十块吧,谁知道他们不舍得,我也有点犹豫,正好那不是碰上了宝堂,他主意正,我就和他提了提,想着他会砍价,我们一起过去,结果人家一见我回去了,直接要一百二十块了。”初挽一听这个,便不说话了。这是大忌。既然看准了,那就要下手狠稳准,面上再不现,但是必须抓住不放。你砍价没砍成,人家涨价,你不乐意,走了,那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竟然还找了人再去掌眼,这还怎么买?但凡有些经验的卖家,人家看这情景,是万万不肯卖了的。当下她摇头道:“大舅,不是和你说了,这件事不能声张吗?你去了后,悄没声地买了就得了,你告诉别人,别人也想捡漏,过去看了,到时候人家一瞧,这个也看那个也看,人家就马上给你涨价,甚至可能干脆不卖了!”陈书堂叹息:“我这不是想多找个人看看嘛,心里拿不准!”初挽看着眼前这陈书堂,一时也是叹息。其实哪怕这个机缘砸到陈书堂头上,但凡她想要,略使一些手段,最后那物件儿还是自己的,自己有一百个心眼和手段等着他。现在说了这么直白的话,让他买,也是顾念他们家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她难得当一次菩萨,结果竟然是这种结局。还找什么陈宝堂?那陈宝堂是什么好货色吗?要确定是漏,早抢了,还轮得着他陈书堂?也就是他们拿不准不敢轻易下手罢了。初挽便道:“大舅,随你吧,看你觉得合适,你就买下来,不行就算了,毕竟不小的数目,万一不合适呢,你说是吧?”到现在,她也不愿和他交底了,就在这里打马虎眼。陈书堂一见:“哎哟,我说大外甥女啊,这不是请你给我掌眼嘛,你说我这怎么办,我愁得慌呢!”初挽笑了:“我不是早说了,让你买,你买了就得了,不买的话,说那么多没用。”陈书堂:“你是觉得一百二十块也行?”初挽颔首:“差不多吧,总归有得赚,毕竟是老玩意儿。”陈书堂:“那个不好卖吧,我听说文物商店压价狠,外面文物局也抓,万一抓住呢?”初挽:“……那就不知道了。”真当她菩萨?还保他上西天不成!陈书堂叹了口气,看上去依然有些犹豫不决。陈书堂纠结了一番,往外走,谁知道走到半截又回来了:“挽挽,和你商量个事。”初挽:“大舅,你说。”陈书堂赔笑了下:“挽挽,我这手头紧,一百二十块,还真有些困难,你要是手里有,能看看先帮衬一把吗?”初挽疑惑地看着陈书堂。陈书堂:“挽挽,这不是家里困难嘛,其实心里也没底儿,八十块就算了,但一百多呢,花出去万一听不到响声,那不就全完了!也怕万一被抓了,我这手头真没钱,你看看借我点,回头我卖了,再还给你。”初挽这下子听明白了。意思是他要借钱,万一能卖了赚钱,还给自己本钱——只给本钱。分成?没门,人家可不是这意思。但万一出个什么茬子,他没钱,借自己的钱就当打水漂了,到时候可能还说——谁让你没看准,你看这事闹砸了吧,我自己还赔钱了呢!初挽深吸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最初的时候,她听说这机会砸到了眼前这位头上,心里是有些遗憾,不过也没什么,她人生中的机会很多,她犯不着和这么一位争利,也是看在那三四岁的小孩子面上,流着鼻涕睁着稚嫩大眼睛的孩子,才让他捡这个便宜。但事实证明,这位大舅脑袋瓜子里那弯弯绕绕真不少,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自己帮他掌眼拿主意,一分钱没捞到,他还想让自己往里面添钱,给他当垫底的?怎么不让我白送你钱呢?当下初挽主意已定,便苦笑一声,道:“大舅,你瞧瞧我家这情况,哪像是有钱的样,但凡有钱,我们这房子不得修修?”陈书堂嘿嘿笑了下,那眼睛就往外打量,之后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有那位陆同志吗,城里来的,挽挽,你帮着说说,看看好歹给借点,不然我手头没钱,没办法,拿不下来啊!”初挽想了想:“行,我想办法借点,大舅,你要多少?”陈书堂:“五十块?”初挽痛快答应:“那就五十块吧,不过大舅,我到底是没亲眼见,你好歹和我说详细,具体情况都说说,不然我也怕打眼。”陈书堂:“好好好,我记得什么,都说明白,你帮着掌眼!”初挽其实手头一共就一百多块了,不过她还是拿出来五十块借给了陈书堂。陈书堂拿到钱后,高兴得咧着嘴,一个劲地说会尽快还,尽快还,不过初挽心里明白,她这钱给出去,是别想回来了。怎么也得等人家把买的东西卖掉挣了钱,在这之前,怎么找买主,卖的价格怎么样,都得自己操心,操的那心,费的那口舌,可能五百块都不止。她就这么目送着陈书堂离开了,心里却想着,人这辈子,活到哪个地步,真就是注定好的。陆建时看到那陈书堂来来去去的,也是纳闷:“挽挽,他干嘛的,怎么总跑你这里?”初挽也就道:“我让他帮我办点事,私事,这几天他问你什么,你就点头,其他的,一句多余的都不要说,知道了吗?”陆建时自从上午得罪了初挽,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哪敢说什么,当下自然是连连点头。谁知道第二天,陆建时正坐在青石板凳上洗衣服,突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挽挽在家吗?”陆建时早发现了,村里人都喊挽挽叫“初挽”,不喊“挽挽”,而这个声音中的亲近让他顿时心中警惕,忙抬眼打量过去。那人穿着一件朴实的老蓝夹袄,戴着一顶翻皮帽子,皮肤黝黑,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上去硬硬的,不过个子很高,也很年轻,估摸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他背着一筐冻柿子,还拎着两尾鱼。陆建时提防地道:“请问你是哪位?”他这话刚落,听到动静的初挽从屋里出来,一看到对方,便笑了:“铁生,是你!”陆建时一看挽挽面上的笑,越发警惕起来。初挽:“铁生,进屋坐吧。”陆建时“嗖”地站起来:“挽挽,这是?”易铁生也皱眉看向陆建时。初挽这才给两个人介绍了下,过来的这年轻人是易铁生。易家祖上和初家是有些渊源的,算起来是几辈子的世交了。早些年易家祖上是初家的世代家仆,大概到了民国初年,初家不复往日风光,当时初家大当家便将易九爷的父亲放出去,之后易九爷父亲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站住了跟脚。易家后人一直对初家恭敬有加,还是视为主人,解放前那会,易九爷逢年过节,都要去给初老太爷拜年。当然了,解放后,初老太爷说早不兴那一套了,千万别讲究,大家都是平等的,彼此间的主仆关系也就淡化了,双方也就当亲戚走着。之前易家也经营过古玩店,不过那十年期间早早不干了,一家子往西边走,一直出了北京,在张家口地界的羊儿岭定居下来。别看他们那地儿荒,但是懂行的,也时不时过去他们家淘淘宝,就是做做熟人买卖,这几年经营得不错,远在深山有人知。易铁生和初挽年纪差不多,看似木讷,但是做事很有分寸,对初挽脾气,之后初挽入行,易铁生为她打理店铺,不知道省了她多少心。只可惜后来他卷入了一桩是非,被人下了冷刀子,两条腿齐刷刷自膝盖没了,只能坐轮椅了。现在重活一世,看到这依然健全的易铁生,初挽自然高兴。果然一切都是重新来过的,岁月倒流,世事回退,老去的人重见青春,失去的腿也可以复生。初挽这两日心里的低落尽数散去,她也不顾男女之别,挽着易铁生的手,激动地笑:“太好了,铁生,又见到你了!”易铁生倒是有些惊讶,眉眼动了动:“这是怎么了?”初挽笑道:“可能今天心情格外好!”陆建时看着这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样子,那脸便黑了下来,不过还是勉强忍下来:“挽挽,客人来了,进屋坐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阴不阳的。易铁生浓眉轻轻皱起,显然是不太待见陆建时。初挽看在眼里,想着上辈子陆建时和易铁生一直看不惯对方,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一模一样。当然了,陆建时什么态度,她也不太在意,便拉了易铁生进屋:“走,和我太爷爷说话去。”陆建时见此,差点气死。这么亲热,这么亲热,像什么话!挽挽见到他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都没这样过,怎么可以这样,这个劳什子的易铁生,算是什么东西!幸亏他留守在这里,不然挽挽和这么一个人打得火热,他们兄弟竟然一无所知!这边陆建时妒火中烧,初挽却是理都没理,直接带着易铁生进屋了,进屋后,易铁生恭恭敬敬地给初老太爷磕头。初老太爷赶紧道:“快起来快起来,这都什么年月了,早不兴这个了,磕什么磕!”易铁生却是拦不住,结实地磕了头,这才起来说话,先转达了自己爷爷的问候,又说起如今家里的种种,初老太爷随口问了几句,双方说着家常。说话间,易铁生提起来:“这次老太爷说,有什么破漏的,便让挽挽动下手,我爷爷一直记挂着这个,还真别说,也是遇到一个巧宗,得了几个汉罐,上面破了洞,爷爷便让我过来说一下,看看是回头带过来,还是让挽挽跑一趟。”老太爷一听这个:“汉罐,那个少见,不错。”当下也就吩咐初挽:“那你就过去一趟羊儿岭吧,去问候问候你易九爷,顺便试试手。”初挽:“好,那我这两天就过去一趟。”初老太爷吩咐这个,却是有些缘由的。在早之前,清朝早年那会儿,初家世代相传的绝技其实是高仿陶瓷,这项独门绝技曾经让多少大行家打了眼,也曾经让初家兴旺发达。到了太爷爷这一辈,虽习得绝世技艺,但为求自保,几乎算是金盆洗手隐姓埋名了。初挽自小跟在太爷爷身边,这手技艺自然也都学了,不过到底赶上年份不好,练手机会少,太爷爷和易九爷提起这个,也是为了让她多长见识。其实如今的初挽,有了后世的经验,自然并不缺这些见识,不过重活一世,见到了易铁生,也想起来易九爷,那是后来没了的人,她自然挂念,再说也有些手痒,便想过去小试牛刀。当下和易铁生说好了,过两天收拾收拾就过去,因为快到中午了,干脆留了易铁生在家吃饭。易铁生想起外面的陆建时:“挽挽,这是你未婚夫是吗?新的?”初挽:“未婚夫哪还有新的旧的?”易铁生纳闷地看着她。初挽:“还不一定,这是陆家的孙子,我的备选之一。”易铁生浓眉耸了耸,便没说什么。中午吃饭时候,陆建时显然态度不佳,和易铁生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酸味儿,他年轻,什么都写在脸上。易铁生虽然年纪和他差不多,但到底是性子沉稳,根本不搭理他。一时商量起来过去羊儿岭的事,因易铁生过来报信了后,还有走一趟张家口,不会回去羊儿岭,初老太爷便道:“过两天吧,挽挽去羊儿岭把事情办了。”陆建时一听,顿时明白了,深吸口气,道:“那到时候我陪着挽挽去羊儿岭?”初老太爷:“也行。”初挽淡淡地道:“羊儿岭挺远的,都是山路。”她其实不太想让陆建时跟着,不然这算什么,就这么黏糊在一起,仿佛他们真要成了一样。初老太爷:“这个好办,让守俨送你们一趟。”初挽一听这话,便顿了下,她并不太想麻烦陆守俨。那天提起往事,之后难免想想,想多了,更多童年往事涌上来,心里并不舒坦。当下便道:“太爷爷,何必呢,七叔在南口驻地公务繁忙吧,我们做晚辈的,哪好意思让他给我们当司机,我直接和铁山一起过去得了,或者到时候自己找辆牛车过去。”陆建时却已经坚决地道:“没事没事,不麻烦,再说可以让我七叔找警卫员开车过去,他们那边也有司机,又不是一定要麻烦我七叔,就七叔一句话的事。”初老太爷颔首:“我听守俨那意思,他本来现在就是等着调令,帮朋友忙,也不是那么忙,让他送你们一趟吧,最近这天可能还有暴雨,那边路不好走,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老太爷说到这份上了,初挽也不好说什么了,当下也就道:“行。”初老太爷:“等去羊儿岭办完事,你们就直接过去城里,我回头看看和你陆爷爷打个电话,说一下。”初挽听着,心里一顿,看向太爷爷。初老太爷:“我活到这个年纪,没别的心事,就盼着你能赶紧定下来,别一天到晚没个定盘星。”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要初挽尽快把和陆家的婚约定下来。他说出这话后,饭桌上一下子沉默了。初挽是没什么心情,她根本没主意,而太爷爷又不帮自己拿主意。易铁生抬眼,看了下初挽,没吭声。陆建时却有些激动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气,勉强压下。现在就他陪在身边,老太爷让初挽定下来,所以那意思,其实是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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