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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第2页）

“抱歉，仲院长，”晋砚清微微欠身，“跟我一起似乎给您添麻烦了。”

仲丘摆了摆手，“我本就是借你的名义出来的，谈什么麻烦不麻烦。不过……这么一看，情况当真是不妙啊。”

联邦三百年前陷入异变危机，能源、机械甚至人类及其他生物纷纷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变，原星际六大战区陷入混乱，叛变四起。联邦前后组织几十批各行各业的研究小组参与异变根源的调查，不仅没有找到解决方案反而牺牲了相当一批行业精英。

穷途末路之际，一个古玩爱好者偶然发现了家中收藏的文物不仅没有产生异变，反而能够帮助生物体抵抗不明感染分子的入侵。经过反复实验，人们最终确认了古文明遗留下的文物中蕴含着能使生物体回归本真的溯源之力。这些溯源之力首先被应用于医疗卫生事业，然后迅速覆盖机甲、能源、军事、社会生活等方方面面，由此发展出了成熟的源纹体系。

然而，经过星际几千年动乱与演变，古文化传承早已断裂，古文明遗留下的文物也寥寥无几，它们多是以残块、碎片等非完整体留存于世。各大家族借此机会大肆收购、采集甚至四处掠夺古文物，一夜之间垄断了整个星际的文物资源。

联邦政府无奈与各大家族合作平定六大战区战乱，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最终重新划定了阿瑞斯、波特瓦尔、克洛蒂亚、星际一区四个行政区和文物研究院独立行动区，星际纪年由此改为文澜纪年。有别于原星际战区政治体系，目前联邦对五区的控制能力明显下降，各地区施行的移民限制政策、公民等级制度等埋下的隐患在将来势必爆发。

看似高度繁华的联邦社会麻痹了一众上等贵族的感官，而联邦内部早已暗潮涌动。晋砚清出身星际一区的晋家，以个人名义四处考察多半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而仲丘身为星际第一研究学院的院长，在星际一区势力日渐衰弱的情况下不得不想办法寻找新的文物资源，为星一院乃至整个星际一区留下退路。

晋砚清听说仲丘想要外出寻找文物资源，便提出邀请一同调研。仲丘只醉心研究，从不参与政治站队，晋家虽有结交之意，但晋砚清提出的理由让人挑不出错处，仲丘也对他本人欣赏有加，便没有拒绝。

两个人离开中转站向外走去，一路上所见所闻触目惊心。晋砚清的脸上常挂的笑容褪去，仲丘的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阿瑞斯或波特瓦尔人面容特征明显，体质也优于星际原住民。但在这颗废星上，不同的人种竟同样骨瘦如柴，他们如行尸走肉般麻木呆滞，为了丁点食物抢劫、争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遍地垃圾的大街上有两个人打起了来，手中的瓶子在争抢中不小心甩了出去，碎了一地。旁边奄奄一息的人急忙趴到地上舔舐洒出来的液体，被那两人一顿痛扁。

晋砚清捡起地上破碎的瓶子，那是早就被联邦判定为质检严重不合格并淘汰的D级的营养液，产于文澜二百一十四年，保质期三年，已经过期十六年了。

仲丘也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摔掉瓶子想要破口大骂，但想起来身边青年的身份，生生忍了下来。

“仲老……”

晋砚清似是要开口解释什么，仲丘制止了他。

“上头的人各自为营，为了一己私利挣得头破血流，这些没权没势的流民他们才不放在眼里。你才多大，我们这把老骨头都管不了的事，又怎么能怪在你身上。”

“晚辈以前趁闲余时间走访过B区、C区，甚至也偶尔去过D区，原以为D区公民受到的压迫已是极致，没想到废星上的流民生活得如此水深火热。说来惭愧，家中长辈将我培养起来助我到现在的位置，我却做不了什么。”晋砚清走在废墟中似是多了飘逸之感，他神色淡淡，眉眼中暗含几分凝重。

“你如今能有此成就已然不凡，这一辈贵族子弟难有和你平分秋色的。政局如此，想做出一番事业谈何容易，况且你想走的路本就艰难。”仲丘长叹了一口气，正欲继续说什么，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让开！快让开！”

荀玉原本拖着她的铁板小破车勤勤恳恳徒步在去往中转站的路上，谁知天降大饼，让她捡到了一个滑轮踩踏板。从没有玩过滑板的荀玉自信地踩上去，谁知踩踏板的智能突然启动绑定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动成为贱民的荀玉与下水道的巨鼠兄弟相依为命，哪见过这种高科技，于是便被踩踏板支配着光速前进。

她见两人躲避不急，就用身体带动踩踏板强硬拐弯，撞上了街边的垃圾堆。

“嘶。”

本就营养不良的荀玉只觉这一撞半条命都没了，她被埋在垃圾堆里，眼前一阵发黑。

“哎呦，小姑娘，你没事吧。”仲丘被吓了一跳，生怕这细胳膊细腿的小孩就地夭折，连忙扶她起来。

晋砚清弯腰将她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起，大多是他叫不出名字的一些淘汰品零部件，看起来着实和垃圾无异。他将东西整理好递给荀玉，目光不由落在她胸前的口袋上，微微一顿。

“姑娘，你口袋里装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