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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欢听风,从小他就枕在他母亲的膝上听着那一缕缕拂过耳畔的清风,仿佛他也能这样乘着清风去往他心中的人间。
“你是谁家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正当舒鲤沉浸在风声之中,忽地响起一道声音。
“最近刚下过一场大雨,你坐得那块石头滑的很,小心别摔河里去。”
说话之人站在河对岸的不远处田埂上,头上戴着草编斗笠,一身粗布麻衣,双手双脚的衣袖裤腿被挽起,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其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这附近村落的农家汉子。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怎么没见过你?你家大人呢?”汉子倒是十分热心肠,远远地将舒鲤当做独自跑出来玩耍的孩童,殷切询问道。
舒鲤抿了抿唇,看了那汉子一眼,转头便往屋子里跑,惹得几只胆小的母鸡也跟着往回跑。
舒鲤跑回柴房,悄悄地从破落的窗户往外偷瞧,这个窗户正好能看见河对岸,那汉子倒没什么表示,只探头看了几眼这座山脚下孤零零的小院便离开了。
舒鲤在稻草堆上坐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现在他已经暂时安全了,没有人牙子会来将他强行带走,不必如此战战兢兢。
舒鲤心乱的很,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为将来做打算,他连糊口的手艺都没有,就算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里呢。
舒鲤心里乱糟糟的,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无奈只能倚在墙壁上看着窗外发呆。
小院十分偏僻,舒鲤一下午闲的没事趴在窗口上往外看,每走过一个人就拿树枝在墙上划下一道痕迹,直至日头西沉,墙上也才零零散散地画了五六道白痕。
直至晚风拂面,远远地升起一道炊烟。
舒鲤揉了揉酸麻的腿,轻手轻脚走出门去,打算去厨房做晚饭。
他与娘亲经常在小院里开小灶,他娘亲厨艺极好,加之小时候闲的没事,便跟着学了一些,舒鲤不敢说自己手艺能比得上娘亲,但做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自己如今寄人篱下,总得表现得好些,才能不被那冷面神给丢出去……
舒鲤想起楚琮那冷峻的眸子,不禁一阵彻骨寒,然而一转念却又仿佛看到那晚喂他喝药的黑影,心中又有些纠结。
或许……楚琮也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
舒鲤缩了缩脑袋,将柴房门掩上,去往厨房时特意在柳姨门前停留了一阵,见屋里没什么动静,猜想人可能还在休息,便自己蹑手蹑脚去了厨房。
厨房还有些中午剩下的冷饭,菜倒是没剩多少,舒鲤想了想决定煮一锅咸粥,再去菜圃里摘些青菜,又浸了碗红豆,准备放粥里一起煮。
柳姨脸色不太好,加之一睡就睡了近整个下午,怎么看都不太正常,舒鲤猜测她恐怕身染重疾,晚上吃些热乎的粥也能舒服些。
想到做到,舒鲤去菜圃摘了些青菜,又将中午吃剩的菜和饭端了出来,先在锅中打了水,将饭倒入,有条不紊地煮起粥来,很快,山脚下的院落中也袅袅升起了一道炊烟,被晚风吹散落进树林中。
柳姨醒来后见到舒鲤在厨房忙本想帮忙,却被舒鲤给挡开了。
“我做就行,煮个粥而已,简单的很。”
舒鲤不由分说地将柳姨按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则重新回到灶膛里看火。
灶膛里的火苗跳跃着映在舒鲤脸上,红彤彤的,仿佛将天边的晚霞摘下抹了上去。
那本该少年般纯粹的清澈眼眸中,却盛着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柳姨片刻也不得闲,此时坐在一旁手中纳着一双新鞋鞋底,随口问到:“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也会做饭?”
舒鲤道:“嗯…我娘喜欢做饭,就跟着她学了点。”
柳姨笑道:“是么,那今晚我可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琮儿偶尔也帮我做饭,可惜他在厨艺上没什么长进,你一定不会想吃他做的饭的。”
舒鲤笑了笑,“楚…琮他好像上山一天了,不用去找他么?”
“不要紧,他看天色就知道回来了。”
“嗯…他天天都要去山上么?”
柳姨想了想,摇头道:“这倒不,这附近没什么大山,我也不许他进深林里,偶尔才上去布置些陷阱,看看能不能打着些野兔野狐子什么的,运气好的时候才能抓到一两只拿去镇上卖了,其他时候琮儿还是去镇上打的短工。”
“打短工?”舒鲤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像萧关,楚琮这类的刺客基本上都是接一些买凶杀人的事,却不曾想楚琮竟也要去镇上像个普通人一样打短工以谋生计。
既然楚琮缺钱,他为什么还要金盆洗手不干了,明明做刺客来钱来的更快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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