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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困的。”他抱怨道,而后又感觉自己对鸣海遥太好,自我十足感动地亲亲她,情意仿佛在此氤氲。
梦里的女人继续描述颜色:“黑得像墨水一样,白得像盐。”
“墨水是湿答答的,盐是沙沙的。”鸣海遥却说。
被反驳的女人也不恼怒,反而靠近她低语:“你想看看吗?”
鸣海遥开口要回答什么,嘴唇发颤式地动了动,没有声音流出,随之紧紧抿起。
她感觉女人修长的手拂过自己的眼帘,指尖拨动睫梢,“这是他哦。”
岛崎亮发觉怀里的鸣海遥迷迷蒙蒙地抬起头,张开眼睛,瞳仁若针扎般盯住他,如同虚无里兀然冒出一束照耀世人的光。
他们对视,仿佛看见了彼此。
“看见”只发生瞬间,岛崎亮再一留神,鸣海遥便如从未睁开眼地沉沉睡去。他略微贴近她嘴唇小幅抖动、似有若无的梦呓,仔细聆听——
“这是什么啊?”她喃喃自语着梦话。
光仿佛从四面八方拢聚过来。
浮光跃金似的斜晖流淌在男人过分明易的轮廓,强烈的光影变幻间,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阳光在额前的碎发里微闪,光辉在迷离的笑眼里流转,高挺的鼻梁交界着光与影,那更多在暗处的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
他背后是天地接连的广袤世界。
鸣海遥只“看见”了一瞬,便重回了虚无中。她感到不可名状的震撼,就像二维世界里的人打破了第四面墙走到三维世界:世界是这样的吗?世界里的他是这样的……
岛崎亮在鸣海遥心中变得更加特殊——他成为了她唯一“见”过的人。
惊心动魄的情感因这份特别而重重涌动,一般的真心实意也变得炽热,热涨的高温超越了警戒线,汩汩冒泡。
如磅礴的恐惧轰然击中。
如不可磨灭犹如丝线缝进灵魂。
如疾病传染,一种真实存在的高热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侵吞占据了她的心灵。
接着,鸣海遥又有些难过,梦里这个女人也许想要就是这个结果。
梦中人十分狡黠地说:“你看见了,你会对他更加的好,对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相同的问题被鸣海遥第三次提起。
岛崎亮忽然听见影影绰绰的泣声,来自沉睡中的女孩。她仿佛正在经历一个很伤心的梦,于是在梦里恸哭。
泪水贯穿了现实与梦境。
他察觉鸣海遥因哭泣而微妙地惊醒来,根根分明的睫毛因眼泪而糊成一团,她为此挣扎片刻,那微妙没能抵过困意和交缠的眼睫,又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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