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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承宴坐着的这张藤编摇椅,则是乞颜部翟王从豁兰城的宝库里翻出来、专程送到王庭的,还送来其他不少汉地家具,以及一些书籍。
刚开始,顾承宴不让赛赫敕纳喂,“我自己吃。”
赛赫敕纳哼哼两声,却没有放下手里的小瓷碗和银叉子,反而就那么一直乖乖举着,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只坚持了一瞬,甚至没能撑过一盏茶的时间,顾承宴就妥协了:小狼崽爱喂就喂吧,反正他也要指点穆因用剑,或许……或许真的没手吧。
王庭外的叫骂声实在气势如虹,顾承宴托着穆因的手臂顿了顿,最终忍不住摇摇头好笑地后退一步:
“令尊还真是……中气十足。”
青霜山的第一重剑招一共有五式,前面三式穆因已经掌握得很娴熟,唯有后面两式他使出来稍有迟滞。
顾承宴正在纠正他的姿势,本来都快讲完了,却突然被人打断,穆因当然拉长了脸、老大不高兴。
他皱皱鼻子,低头踢了一脚草场上的小石头,“……老头好烦。”
顾承宴摸摸小孩脑袋,轻笑着收走他的小木剑,“快去吧,他再这么骂下去,王庭的马儿都要惊了。”
穆因撅了噘嘴,磨磨蹭蹭往王庭外面走。
这时,赛赫敕纳终于放下了吃差不多的樱桃,拍拍手跟着站起来,他走两步上前,瞪穆因背影一眼,然后才自然而然地揽住顾承宴腰:
“那牙勒翟王不是死也不愿意来有‘阿利施部’的王庭么?乌乌,你教了那小子什么主意,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原来穆因第一回的鹰讯送到极北,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回音,眼看库里台议事在即,不能再耽搁,顾承宴就给穆因叫来,教了他一个损招——
“也没什么,”顾承宴往后一仰,干脆靠在了赛赫敕纳胸膛上,“只是让他用了个激将法。”
“激将法?”
“嗯。”顾承宴远远看着穆因走出王庭,也忍不住闷笑着凑到赛赫敕纳耳边,悄声给他讲明:
其实也没多复杂,就是让穆因再传一次鹰讯,只是内容上与之前不同——
“你阿塔最在意什么?”顾承宴问穆因。
穆因想了想,回答道:“那牙勒部的声望、他自己的名声,还有家族的荣誉之类的,反正就是爱面子。”
顾承宴想了想,拍拍小孩肩膀,让他往他爹最在意的东西上使劲儿,最好能激得他亲自来王庭。
穆因想了想,遂在最新一封鹰讯上极尽辱骂之能事,说他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爱来不来,你不来我就入赘阿利施部,管别人叫阿塔、给别人当女婿!”
……
“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看穆因也很了解他阿塔,”顾承宴弯着眉眼,“翟王收到这样一封信,多半要气炸。”
在那牙勒翟王眼里,阿利施部就是他们的敌人,小儿子再胡闹也罢,怎能认贼作父?!
这简直就是将他的脸面丢到牛粪上,然后还拉着马蹄来回踩着践踏。
这不,一剂猛药下去,那牙勒亲王根本忍不了一点,直接带着三百余精兵前来抓人。
只要能破例这一次,那往后肯定还能破例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
“走吧,”顾承宴摸了摸赛赫敕纳放在他腰间的手背,“再吃醋也罢,我们也不能当真让穆因被他带回去极北草原上。”
赛赫敕纳挑眉哦了一声,然后讶异地看向顾承宴:“哦,原来乌乌你知道我在吃味呀?”
顾承宴好笑,知道,哪能不知道——
小狼崽那张脸垮得唷,耷拉的眉眼都快赶上长眉老翁,蓝眼睛嗖嗖发着眼刀,还以为他没看到。
“穆因几岁你几岁,”顾承宴捏捏他鼻尖,“他十五,我看你也就最多五岁,不能更大了。”
赛赫敕纳给哼了一声,搭在他腰间的手也跟着用力掐了下,惹得顾承宴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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