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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天方夜谭（第1页）

一个月后，阿布坐在火锅店里，热气腾腾的铜锅在他面前翻滚，红油汤底里浮着几片牛肉，像是被煮得发白的灵魂。黑仔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一根筷子，正往锅里戳着一块毛肚。黑仔是个话痨，嘴里不停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阿布却听得心不在焉。“阿布，你最近怎么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黑仔终于忍不住问道，筷子停在半空中，毛肚滴着红油。阿布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火锅的热气在他眼前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觉得，这热气像是地狱里的火焰，正一点点吞噬着他。“黑仔，”阿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黑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阿布，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活着的意义？不就是吃喝玩乐吗？你看这火锅，多香啊！”阿布没有笑。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透过火锅的热气，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低下头，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红油，像是在搅动自己的命运。“黑仔，”阿布忽然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你知道我是地狱使者吗？”黑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毛肚滚到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阿布，你……你在开玩笑吧？”黑仔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阿布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夜色漆黑如墨，只有几盏路灯在风中摇曳，像是地狱里的鬼火。“黑仔，”阿布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我活了一百年了。阳寿早就耗尽了。我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是地狱使者。但现在，他们要换掉我。”黑仔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呆呆地看着阿布的背影，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陌生得可怕。“为什么？”黑仔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阿布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因为地狱有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每隔一百年，他们就要换一个地狱使者，确保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泄露。”黑仔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忽然想起，阿布总是神出鬼没，行踪诡秘。他曾经问过阿布，为什么总是半夜出门，阿布只是笑笑，说他有事要处理。现在想来，那些“事”恐怕就是地狱的差事。“阿布，”黑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你……你想想办法！”阿布冷笑了一声：“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地狱使者，一个被命运摆布的棋子。”火锅店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连热气都仿佛凝固了。黑仔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忽然觉得，这顿火锅可能是他这辈子吃得最沉重的一顿饭。阿布站在窗边，沉默了片刻，眼神依旧冷峻。黑仔的建议在他耳边回荡，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丝微光。他转过身，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孟婆？你是说奈何桥上的那位？”黑仔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啊！你不是说过余晓是孟婆的徒弟吗？孟婆那么疼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说了，你在地狱干了这么多年，总该有点人情吧？”阿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黑仔的话触动了。他低头沉思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台，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火锅店里的热气依旧在升腾，但此刻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可是……”阿布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犹豫，“孟婆虽然掌管奈何桥，但她毕竟是地狱的高层之一。她真的会帮我吗？更何况，余晓已经……已经不在了。”黑仔听到这里，心里一紧。他知道余晓是阿布心中永远的痛。当年余晓因病去世，阿布几乎崩溃，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地狱使者的身份，追随她而去。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或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她。“阿布，”黑仔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余晓虽然不在了，但她的灵魂还在奈何桥上。孟婆既然收她为徒，说明她对她有感情。你去找孟婆，说不定还能见到余晓呢！”阿布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抬起头，看向黑仔，声音有些沙哑：“你真的觉得……我能见到她？”黑仔用力点头：“当然！你可是地狱使者，孟婆总得给你点面子吧？再说了，你又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而已。”阿布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去试试。”深夜，阿布独自一人来到了奈何桥。桥下的忘川河水漆黑如墨，泛着幽幽的冷光。桥头，孟婆正坐在一张石桌前，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神情淡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亡魂。阿布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孟婆大人。”孟婆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锐利：“阿布？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任务不在地府。”阿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孟婆大人，我……我是来求您帮忙的。”孟婆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汤碗：“帮忙？你一个地狱使者，还需要我帮忙？”阿布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们……他们要换掉我。”：（）招摇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