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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说事,别一直盯着我瞧了!
季辞并?不知道?她在恼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恼了,只觉得?良夜清透无比,心事尘埃落定——她就在他的身边,朝夕可以相?见,还重新吃到?了他亲手做的饭,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意。
或许酒精上头,他说出来的话,破天荒有些轻佻:“你这?两天,为?何?躲着我?”
夜间行车,程音坐在车后,等同于睁眼瞎,但这?话语中的缱绻之意,她捕捉到?了。
若不是季辞从小是个正?人君子,她简直怀疑他在故意挑逗!
明明他有谈了多年的女友,感情甚好,人甚般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程音不懂他什么脑回路,她只觉得?自?己好似个小丑。
这?两天,她虽努力避开季辞的行径路线,脑子却一刻没闲着,翻来覆去?,温习她偷来的那个吻。
每回都是偷的,她从来不曾名正?言顺。
第一次偷吻他是在十?四岁的夏天,午后蝉声沸盈,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他脸上,那么晃眼,都没能将他晃醒。
每年寒暑假季辞都来她家借住,参加奥赛集训队。机会珍贵,他每天数着秒过日子,但如果?程音有事要麻烦他,讲题也?好,炒菜也?罢,他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笔,优先响应她的需求。
那一次,他便是在等她订正?错题的过程中,累得?睡着了。
那么好看的脸,不知触感如何?。
程音天生一颗野胆,只要敢想,她就敢干。念头才刚闪过,她已俯身凑近。
少?年身上有清爽皂角香,最便宜的那种黄肥皂,对她而言却似有毒,鬼使神差催着她上前,在他被日光晒得?微红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她不知道?他醒是没醒,也?不知道?他耳根的颜色是刚才就有,是太阳晒得?,还是其他。
反正?季辞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口吻是一贯的冷淡无情:“还没做出来吗?”
她是先偷亲了别人,再?给人写的情书,算是有个交代?。
她程音,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行动派。
行动派的可怕之处,季辞后来逐一领教。
后来连他醒着,她都敢搞偷袭。端正?少?年何?曾见过如此妖孽,无法无天又诡计百出,除了红着耳朵避让,到?底也?她没辙。
他对她的冷脸呵斥,从来没有多少?威慑力。
一个字:“啧。”
两个字:“林音。”
最多六个字:“你一个姑娘家……”
最凶的时候也?就两个字:“林音!”
在她还叫林音的岁月,她幻觉自?己被很多人好好爱着,每天死皮赖脸,很敢胡作非为?。
曾经她是狗皮膏药,现在他问“为?何?躲着”……因为?今非昔比了,季总。
程音面朝向他,因为?看不清他的脸,只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
黑暗的舞台,孤单的独白,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季总,我们以前认识,也?很熟悉,但那都是很多年以前。”
“小时候我不懂事,干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想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已经跟您道?过歉了。”
“现在,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我在柳世工作,可能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就保持着普通的工作关系……就挺好的。毕竟过去?发生的一些事,对于我,对于您,都不算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
她深吸口气,最后说出了一句她万不想说,又不得?不说的话。
“知知和三哥,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可以吗,季总?”
程音说到?最后,话音中几乎存了一些恳求的意味。
恳求他高抬贵手,为?她留下最后的尊严——舞台灯光已灭,小丑该谢幕了。
她唯一的听众,坐在漆黑的观众席,迟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音几乎怀疑,季辞是否已经睡着,忽听他道?:“如果?我不想让它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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