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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良道:“那小子主意大,又犟,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七郎等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个。”
“啊?”
金良长吁短叹,想起了他不断追问之后郑熹的回答:“太有主见的人,难以令人放心。”
还好郑熹是个有些自负的人,祝缨年纪又小,处得长了自然就能亲近而令人放心了。
金良又焦虑了起来。
金大娘子见金良脾气下去了,她的胆气又上来了,道:“瞧你那个样儿!等我去听听。”
“你别……”
金大娘子道:“你懂个屁!”打开衣橱,拿了自己和金良各一套家常衣服,搭在衣架上。又翻了几条干净的白布拿剪子隔一寸剪个小豁口,一条一条撕好。
将衣服搭在胳膊上,布条拿在手里,金大娘子道:“小丫,打盆热水端着,跟我到前边儿去。”
……——
金大娘子带着丫环去前院厢房,先往张仙姑房间去。不出所料的话,一家人应该都在这里。
她没猜错。
张仙姑和祝大笑得脸都变形了,祝大右手拿着两张纸,哗哗地打着左手的掌心:“怎么样?怎么样?办成了!咱也不用去衙门了,不用怕别人翻咱们的底账了!哈哈哈哈!”
他近一年来过得憋屈,终于以自己的力量办成了一件大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张仙姑也捂着脸,乐呵呵地:“什么夫人呐?那脑子没你干娘好使呢!跟个气毬似的,一戳就跳老么高!咱们还没说话呢,她倒先要退亲了。”
祝缨磨了磨牙,道:“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祝大道:“哎哟,是有点疼,我这肋巴上挨了一脚。”
张仙姑同时说:“没事儿,没事儿的。”
祝缨道:“以后干这样的事儿先跟我说一声,不要白挨打。”
“这叫白挨打么?”祝大又哗哗地抖着两那张纸,“瞧瞧,瞧瞧,办成了!”
祝缨道:“就算告上衙门也没什么的。”
祝大将两张纸塞到祝缨手里,他闲出两只手来比比划划的,说:“咱有新户籍,你是要做官儿的人,得清清白白的!不能叫他们翻出旧案来!她冯家是个女儿,她比咱们更说不得!顶好她也忘了,咱们也忘了!都不提旧账!她依旧做她的官家小姐,你呢,好好儿准备当你的官儿。行了,你收好这个,他们要再找你,你就拿这个出来!我看闹出来是谁没脸!”
张仙姑不笑了,说:“要说这花姐啊,人好,命不好。又摊上这样的亲娘,就算吃穿好点儿,只怕一样不省心呢。”
祝大道:“唉,也是。不过总好过跟着咱们。她以后缺不了婆家的。”
张仙姑心道,你哪里知道女人的难处?!
祝缨往他们脸上看了一看,说:“这几天都先别出去了,养养伤。”
“哎。那你呢?”张仙姑说。
祝缨道:“我外头还有点事儿,才说到一半就回来了的。”
张仙姑正要说“天快黑了”,听说她有说到一半的事儿,想起来她是去见的郑熹,紧张地站了起来:“那快去快去,跟人家说点儿好听的。”
祝缨心道,我这亲都退了,就算说了难听的,只要不骂他八代祖宗,他都能听得下去。
点点头,祝缨道:“嗯,晚饭不用等我了。”
“哎。”
祝缨撩开帘子出来就看到了金大娘子,金大娘子看着她,很是慈祥地说:“郎中说了,没伤着筋骨,别担心,啊。”
“哎。大嫂,金大哥没出去吧?”
“在后头,你只管去找他。”
“有劳大嫂了。我一个人顾不到两处,给您添麻烦了。”
金大娘子笑眯眯地:“不麻烦不麻烦。去吧去吧。我看你爹娘去,水都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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