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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糊涂!”谢珉满身灰尘,眼眶通红,一字一句道,“昨日贺兰铭来了府中,吵着要见容娡。以往他做过借着火势将容小娘子掳走之事——”
谢奕审视着他,沉声打断他的话:“谢玉安,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区区贺兰铭,怎敢在谢氏的地盘动手?”
“我知道!”谢珉沉声道,“只是如今我尚无佐证,伯父且待我查出凭依!”
眼下正临近年关,府中若是有死了人的消息传出去,未免有些晦气,引人口舌,不若遮掩过去。
谢奕衡量一番,只当谢珉是伤心过度,谅他也闹不出什么乱子,便由着他去查。
至于容娡的死讯……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劳烦谢奕去处理。
谢奕便命人传话给谢玹,让他着手安排。
谢珉便转而去见谢玹,百般恳求,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今容娡未必身死,况且她尸骨无存,又如何下葬,求谢玹不要操持下葬事宜,待他寻找过后,再作定论。
谢珉原以为,以谢玹古板守礼的脾性,未必会同意他的恳求,他说不定得辨如悬河、费尽口舌,方能打动他,让他松口。
怎知谢玹听罢,垂着眼帘,略一沉吟,竟同意了。
他面容无波,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漠然,似是并未因容娡的身死而有丝毫神伤。
谢珉观他神情,最初还以为他对容娡之死毫无动容。
但听到他同意暂时不将尸骨无存的容娡下葬,感激之余,又不禁有些感慨。
往事虽如云烟尽散,但想来长兄待容娡当有几分情分在,也不愿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容娡葬身火海的噩耗,在谢府纷纷扬扬不过几日,因为临近年关,而谢珉的调查又毫无进展,很快便沉寂下去。
如同一滴水沉落入大海里。
不过最初泛起点涟漪,倏而便再无踪迹。
偌大的府邸,鲜少再有人提及此事。
偶尔有人听闻,三房的公子谢珉,还在坚信容娡并未葬身火海,也只当他是为情所困、哀痛过头,唏嘘两句,便轻飘飘揭过。
——
谢玹有朝中国师的官职加身,他所居住的明彰院,有隶属于他的兵卫严密看守。哪怕是他的居室建在谢府中,但未经他允许,便是连谢氏中人,都不能轻易踏入他的领地。
外界纷扰声正尘嚣甚上时,明彰院中,一片安谧静好。
居室里燃着清浅的檀香,容娡醒来时,菱花窗外晴光正好。
谢玹墨发未束,披着霜白的外衫,侧对着容娡,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垂着眼帘,执着棋子与自己对弈。
日光倾洒在他身上,使得他浑身摇漾着温润、乃至称得上是圣洁的光泽。
他面容岑静,岑静的几近冷漠,鼻骨清隽高挺,长睫偶尔眨动时,便扑簌抖落一圈圈柔和的金光。
一身胜雪白衣,在日光的映照下,晕开璀璨涟漪,乌发鎏金。
宛若神祇降世。
容娡睁开眼时,被熠熠耀眼的日光刺的瞳仁泛疼。
她头脑昏沉,神识略有些不清醒,模糊的望见窗边谢玹的轮廓,便怔忪的看着这美得不真实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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