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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徒弟扔了!”温辞指着她威胁道。谢玉珠悲愤不敢言,而叶悯微果然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仿佛被他猜中了心思。“我能装回去。”“鬼市的消息流通十分严格,我留了孙胜一缕死梦在珠上,伪装成他持有此珠。你若拆解时让那头鬼市的人察觉到这边已经不是孙胜,消息顷刻之间便会被断绝。”巫族人独有可以保留死人生前梦境的能力。当年梦墟之所以成为梦墟,便是巫族人与各路仙门英豪垂死挣扎的瞬间,纵梦术与其他术法交叠,遗留下大量混乱的死梦。这些死梦由死者高深的修为撑着,经年不灭。据传梦墟主人光是梳理这些梦境,就花了数年之久。温辞警告叶悯微:“别多生事端,早日找到你的魇兽,你早日恢复记忆修为把我的事儿办完,我好早日解脱。”说罢他便转身而去,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起刚刚她们所讨论的事情,似乎对此毫不介意。叶悯微更加一无所觉,拿着那颗消息珠左右端详,潜心研究。谢玉珠不由得想,真难得,巫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温辞说明天晚上才启程,乃是因为他白日里绝不会做什么费力气的事情。毕竟虽然他夜里头可以把任何人踩在脚下,然而到了白天不用别人踩,他自己就先躺下了。天亮之后,他们一行四人便找到路边一家小客栈投宿,温辞受了伤又一夜未曾合眼,吃早饭的时候他已经必须拿手撑着下巴,才能维持住脑袋不掉下去。谢玉珠和苍术休息得挺好,不需要睡觉的叶悯微研究了一晚上消息珠和牵丝盒,此时更是容光焕发。他们吃得正欢快时,就听到不远的柜台处客栈老板和伙计的闲话家常。老板磕着瓜子,疑惑道:“我昨晚做了个怪梦,梦到天上下金子雨,豆子大的金子劈哩叭啦往下掉,满街的人都在捡,我也捡了一大袋子。”伙计感叹道:“这是好梦啊!”“可刚捡满一袋子,突然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劈头盖脸地骂我!他骂我傻,说天上真下金子雨重得能把人打死。还说什么下金子雨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捡别人也捡,货物没多只是金子多,柴米油盐跟着涨价,我捡了金子到头来买不到多少东西,捡了也白捡,高兴也是白高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说法我可从没听过,我正琢磨这事儿呢就醒了。”那伙计惊诧道:“掌柜的,这么巧!我梦里也被人骂了!我梦到我终于娶上媳妇,我媳妇长得特别漂亮,又温柔又体贴,我刚揭开盖头媳妇就不见了。换了个人指着我鼻子骂我,说我又懒又馋成天耍小聪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儿不改还想娶这么好的媳妇,让我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哎呦怎么回事,撞邪了?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了吗?”“这真记不得了。”“我也想不起来……”掌柜和伙计啧啧称奇,谢玉珠默默抬起眼睛,看向温辞,对方回以烦躁又坦荡的眼神。“二师父……是你吗?”“是我又如何?”温辞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理直气壮:“我心情不好就想骂人,怎么了?我骂错了吗?我骂你了吗?”谢玉珠心说温辞果然没那么大度。真想象不出对面这位活了近百年,还能活成这么个脾气,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吧。
谢玉珠正在暗自腹诽,只听温辞漫不经心地说:“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谢玉珠一哆嗦,抬头看向温辞。她虽然叫了他二师父,但这已经不是破庙了也没有地道,温辞总不能让她滚回青阳渡吧?温辞睁着一双熬夜充血的眼睛,只是轻轻地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他向叶悯微伸出手,淡淡道:“牵丝盒研究完了吗?”“研究完了。”叶悯微把牵丝盒交还给温辞。那扁平的盒子又像任何到温辞手里的东西那样,灵活地在他指间旋转起来,在他手中起舞片刻,便被他出其不意地丢给了谢玉珠。“既然你叫我师父,那这个就送给你做礼物。”温辞说得轻描淡写,而谢玉珠捧着这四面雕花的盒子,只觉得受宠若惊。她居被认下还得了这么厉害的灵器,实在是天上掉馅儿饼,砸得她措手不及。温辞撑着下巴,手指在桌上敲打出节奏:“我这个人不喜欢多事,有些话我只说一次。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是觉得冒天下之大不韪足够惊险刺激呢,还是想要多学点东西一鸣惊人呢,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你要明白,从你使用这个牵丝盒开始,你就是灵匪了。”“灵匪大都是什么人,你看昨日的孙胜便知。从那一刻开始,你怎么看孙胜,别人也会怎么看你,孙胜怎么死的,你也可能会怎么死。你想说你不像他,你不会恃强凌弱,不会滥杀无辜,可那又如何?你谢玉珠算什么?谁会听你说话?这条路你一旦踏上,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温辞指着谢玉珠手里的牵丝盒,对着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慢慢地说:“我把它给你,选择在你。你想清楚了要是不要,不要就还给我,什么师父徒弟我只当没听过。你要走,叶悯微也不会拦你。”“谢家的小姐,本不用趟这趟浑水,我言尽于此。”他说罢便放下筷子,欲起身离去,站起来的时候身躯却晃了晃,有些站不稳。叶悯微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他低头看着叶悯微抓住他的那只手,目光慢慢移动到叶悯微脸上。叶悯微只是仰着头,灰黑的眼睛安然地看着温辞。温辞勾勾嘴角,仿佛觉得可笑:“现在记得要扶我了?”他干脆利落地甩开叶悯微的手,转身几步走过仍在闲谈的老板和伙计,迈步上楼去,那身影挺拔步伐流畅,再没晃过一下。吃饭期间一直默默无言的苍术放下饭碗,淡然道:“温先生真是记仇啊。”谢玉珠拿着牵丝盒,茫然又犹豫望向叶悯微,小声喊道:“大师父……”“怎么了?”叶悯微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谢玉珠想了想,叹息一声:“没怎么。”这种问题问她大师父,还不如她自力更生呢。这还是温辞第一次同她条分缕析讲明形势。虽然话不好听,但是温辞说话一向不好听,能说这些已经是关照了。谢玉珠一边忧愁,一边想着莫不是她昨夜说她师父没良心被温辞听见,温辞十分赞同因而特地对她多了几分良心吧?她是来缓和关系的不是站队的,这实在不是她的初衷啊!这一顿早饭大家各怀心事,吃完便散去各自的房间休息。春末初夏的时节,空气里花香淡去,渐渐有些燥热。叶悯微打开窗户,让窗外树枝的绿意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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