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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百姓看来,他是太子的岳父,和二皇子无关。不管皇帝怎么想,世人总会觉得皇帝为了太子而委屈二皇子,为燕王不平。如此一来,温家才有生路。温尚书闭了闭眼,干脆彻底咬死柳太傅,叩首道:“陛下,的确是柳大人授意臣的,臣亦不知他为何背叛我们的同盟,反手告密,但真真切切是他所为,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他想起前几日。有人往他书房内用羽箭射来一封书信,那书信俨然是柳太傅的字迹,还盖着柳大人的官印,清晰明白,绝无作假的可能。他当时还以为,是柳大人想通了,答应与自己合谋……所以,是柳太傅特意引诱他做这样的事情,将他出卖后,换的平安吗?不过也幸好有那封信。只要陛下看了,他轻易不能逃脱责罚!死到临头,温尚书反而冷静下来,脑筋越发的清楚。温尚书道:“臣的书房中有一琉璃瓶,瓶中装着近日和各位大人来往联络的书信,柳大人嘱咐臣的书信亦在其中,陛下可派人取来。”“一验便知!”确实不排除柳太傅故意引诱的嫌疑……皇帝顿了顿,招来侍卫去搜。侍卫刚出门,早去温府搜查的禁卫军已回来,给皇帝献上一摞书信,最上头的便属于柳太傅。皇帝拆开来看。片刻之后,猛然一拍桌子:“宣柳为宣觐见!”沈穆平静开口:“父皇?”皇帝那信丢给他,“你自己看!”沈穆接到手里,装模作样看着。他当然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字字句句都是他和念念模仿着柳大人的语气商量出来的,脸色淡然地看完,他道:“柳大人的笔迹,柳大人的官印,连墨都是柳大人爱用的松烟墨。”“皇兄怎么知道柳大人爱用松烟墨?”燕王今日也被皇帝带来,此刻坐在角落,阴森森看着沈穆。沈穆清冷一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自然是太子妃说的。”太子妃是柳大人嫡亲的女儿,知道他的喜好亦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人家父女两个再怎么不和,但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亲父女,怎么可能一无所知。“那纸张呢?”皇帝冷静下来,平津询问。“普通宣纸,上头没有印记,应是外头卖的。”沈穆淡淡道,“据儿臣所知,柳大人家境贫寒,太子妃出嫁时带走了唐氏全部的嫁妆,柳家库房颇为……只怕用不起太好的。”柳太傅是很穷……这些年为了维持一个好名声,柳大人收受的贿赂算不得很多,手下也有一些铺子,可其妻不善打理连年亏损,这些年过得日子,和中书省别的豪族子弟无法相比。皇帝很清楚这一点,便不曾开口辩解,只等着柳太傅过来。沈穆一幅于己无关的样子,打了个呵欠。他做的事情没有纰漏,可是柳太傅能言善辩,今日大约不能将谋逆的帽子扣在他头上。说到底也只能算是做了卧底,替陛下引出居心叵测之徒。柳太傅过来的很快,接过那封信看了两眼,没什么犹豫地否认了:“陛下,这信不是臣写的。”温尚书趴在地上嗤笑:“你的字迹,你的官印,你却说不是你写的?真是可笑!”“回禀陛下,臣的字迹是普通的馆阁体,许多擅长临摹的大家都能分毫不差的临摹出来。再者官印之事,据说官印一式二份,一个给官员本人,另一个封存吏部,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进去吏部偷拿了备用的那份?”他的辩解井井有条,三言两语剖析出污蔑他的举动。“再者说,松烟墨寻常,宣纸更是寻常,臣的爱好皆是寻常爱好,与臣相同者天下比比皆是,若因此定臣之罪,臣着实不服气。”他叩首:“请陛下明鉴!”皇帝沉吟:“柳爱卿言之有理。若是有人构陷你,大约是要去吏部的,查一查近日有谁去过吏部就是。”沈穆扬了扬头,淡淡道:“儿臣去过。”“你去做什么?”皇帝蹙眉,“衙门还未开衙,你……”“去拿一样卷宗。”沈穆早有准备,淡淡道,“是太子妃的表哥唐霖旭,他去年任期满从地方回京,太子妃想叫他跟着儿臣做事,想着年后儿臣就要定下来,是以拿了他的卷宗看看。”这话亦是合情合理。唐家那位世子爷想跟着太子,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并不奇怪。“据儿臣所知,此时吏部是不进人的,除却尚书侍郎们,唯有儿臣和几位皇叔的身份才有资格进去,几位皇叔早不管事是断然不会进去的,想来想去可疑的人唯有儿臣一个。”他冷漠一笑:“柳大人是觉得孤陷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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