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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吗?”明濯打响指节,“头拿来。”
“洛胥”倏地变成粉面官仆,拔出双刀就砍。对方避开刀风,在连续的劈砍中一退再退,然而背后还有个真洛胥,容不得他逃。他一时间进退维亟,情急间面朝洛胥,在电闪雷鸣中声音骤变。
“里头那么多的尸体你一个都不用,非要紧着一张破纸人,”他说,“明濯,你的心还是那么软!”
这声音、这语气都酷似明晗,即使知道对方是有意为之,明濯仍然怒上心头:“杀了他!”
粉面官仆一刀劈中对方的颈部,“骨碌”一声,对方的头掉了。只是他一落地,就变作一根断头香。
“虽然是傀儡,但操傀人就在附近,”洛胥拾起断头香,看它已经燃到了一半,“这是塔内镇怨气用的香。”
“他施咒不靠念,画符又熟练,”明濯抬手召回小纸人,“还能拿到这种宗门用的断头香,我想不必我多说,你也能猜到他是谁。”
“可以不用自家咒诀与你我周旋的人少之又少,”洛胥说,“各派魁首就那么几个,他又擅长画符,身份再明显不过。”
以画符施咒的门派只有一个,那就是东照山的苦乌族。苦乌族先前的族长是林是非,林是非死后,族长一职暂由他的弟子接任。为什么是暂呢?因为林是非的师父林长鸣还健在。
说起这个林长鸣,六州人都称其为“千金笔”。他出身显赫,少年时很有侠气,只是人太风流,在各州间都有留情,与之相好者数不胜数。不过他出手阔绰,人也英俊,每段情缘都能善始善终,所以又被叫作“如意郎”。
“传说林长鸣在救江临斋的时候,曾以一人之力画出了封魇阵。”明濯说,“他是个成名已久的高手,我与他素无来往,他若是想要杀我,何不直接上门?这样遮遮掩掩的,反倒有鬼。”
“确实有鬼,”洛胥看着那断头香,忽然问,“他刚画的那道血符,你见过吗?”
“没见过,”明濯看香还在燃,“这香淋了雨也不停?”
“断头一断命到底,燃香一燃魂归去。”洛胥说,“这是断头香的寓意,是劝死者安息,不要苏醒……”
他说到这里,忽感不妙。
林长鸣用血符召出的黑雾如似鸦群,散入林间后就再无动静,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还是在操傀,只是借黑雾遮掩,好将其他的傀儡送去别处。
“我想起一件事,”明濯说,“封魇阵——”
风雨突然大作,暴雨如帘,把他二人扑得快要睁不开眼。树木剧烈摇晃,周围的纸屑、草叶皆被风吹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如果这时有人从上方俯瞰整片城郊,就会发现此地的灵能正在汇聚成旋涡,如同虬龙闹海。
“灵——”明濯挡着脸,大声说,“被借走了!”
不错,不止是他和洛胥,甚至是在城郊活动的所有通神者和精怪鬼灵,大伙儿的灵能都被“借”出了身体,随着旋涡飞卷而上,成为维持咒阵的力量。
林长鸣那道血符正是为了完成封魇阵,看来他早有预谋,先是利用明晗的头,将明濯和洛胥引至此处,又以傀儡遮掩,最终发动封魇阵。
封魇阵是苦乌族的秘法之一,也是大阵,此阵之所以会借这么多灵,是因为它会“无中生有”,以布阵人的意念画出堪比现实的梦魇幻境。
洛胥拽住明濯的手腕,把人拉向自己,可是雨大如倒井,他拽着的这个明濯居然碎开了。不仅是明濯,还有他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只巨手扯碎的画纸。
世界颠倒错乱,好似被泼上了一层墨。
——唢呐声声声响亮,靓妆人人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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