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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砚这才将视线从姜冻冬身上挪开,他看了眼裴可之,又询问姜冻冬,“可以吗,冬冬?”没了顾虑,姜冻冬很快做出决定,“没问题啊!”回到屋里,电影正播放片尾曲,裴可之继续去厨房烤串,姜冻冬和柏砚坐在客厅。刚坐下,姜冻冬含糊地向柏砚确认,“陈丹和你说了吧?”当时事发突然,用救生船,走速通通道去极东之地的事儿,明面走的是陈丹的权限,但实际柏砚也帮了忙的。事后陈丹说,已经替他向柏砚解释清楚了。姜冻冬也就没再知会。“没说太详细。”柏砚回答。也对,姜冻冬想,按陈丹的性格,肯定不会告诉柏砚他还回溯了身体时间这事。但姜冻冬还是不喜欢柏砚现在看他的眼神,恍若他是件易碎的瓷器,“那你也别这么盯着我,”姜冻冬翻了个白眼,“盯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给你来几拳。”柏砚说好。说完,他默默低下头,一个劲儿地盯着水杯瞅。姜冻冬见他老老实实听话,又有点儿欺负人的愧疚。“咳,我去切点水果。”姜冻冬起身,逃似的离开了房间。好吧,他就是觉得,用年轻的身体状态面对柏砚,感觉很不适,不自然也不自在。姜冻冬钻进厨房,抢走裴可之的工作。裴可之无奈换岗,走到客厅,推开纸拉门,两个alpha四目相对。相比少言寡语的柏砚,更温和的裴可之率先开启了对话,“好久不见,柏先生,”裴可之说着,坐到餐桌柏砚斜对面的位置,“他不喜欢被这样盯着。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不想见人的原因之一。”柏砚淡淡地问,“其它原因是你吗?”“是的。”裴可之微笑答道。柏砚定定地望着裴可之,“裴医生,我以为你会是陪他走到最后的人。”裴可之不意外柏砚清楚自己的情况,以他的权限,不把姜冻冬身边的人调查个底朝天才奇怪,“我过去也是这样以为,”裴可之端起桌上的水,吹了吹水上蒸腾的热气,“很可惜世事无常。”裴可之放下杯子,他用手托着脸,眺望着廊道上澄澈发白的月光,“柏先生,陪他走得更远一些吧。他很别扭,他不喜欢孤单,但也不喜欢绑定。只要生命里重要的人好好活着,过自己的生活,偶尔惦记他,他就会很开心。”柏砚半敛着眼,没说话。良久,他才开口,“这种事情,不用你来告诉我。”过去很多年,裴可之从未体会过嫉妒的滋味。他心态良好,稳定包容,不嫉妒任何人,毕竟他向来才是那个被人发狂嫉妒的。但现在,裴可之发现,他居然开始有点儿嫉妒柏砚了,也开始更能理解为什么每次柏砚和他说话都夹枪带棒的。这真是非常微妙的感受,裴可之莞尔。厨房里传来姜冻冬喊端菜的声音,柏砚很自然地走了过去,而裴可之也暂且放下对嫉妒的感受,跟着去帮忙。柏砚来了,夜宵特意添了只烤鸡。但鸡的两条腿都落进了姜冻冬的肚子里,他啃得不亦乐乎,裴可之看他吃也看得不亦乐乎。深夜时分,姜冻冬拿出了家里的烧酒,吆喝着一起喝了起来。喝了两轮,柏砚和裴可之连反应都没有,喊声最大的姜冻冬却不省人事。裴可之哭笑不得地把这个醉鬼搬回房间。简单地用热毛巾擦了擦姜冻冬的手和脸,裴可之去送柏砚离开。
柏砚没有拒绝,看上去对裴可之这种主人送客的作派并不在意。才走出家门,天空就飘起了雪。将近凌晨,夜幕漆黑,月色暗淡,路灯昏黄的灯光里,白色的雪簌簌地往下落,像云的种子。裴可之站在灯下,止住了脚步。到这儿,再客套地说再见便完事了,但他问了柏砚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的孩子还好吗?”柏砚回头看向他,微微蹙起眉,“什么意思。”裴可之笑眯眯地解释,“你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偷偷去看了,回来特别伤心,伤心了很久,”裴可之说,“那个孩子应该算是冻冬的养子吧?”裴可之与柏莱有几面之缘,基本都是十五六年前,他搭乘姜冻冬外派任务的顺风车。那个时候柏莱还是个小孩。前年见到,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柏砚颔首,“他很好,以前不太成熟,但现在头脑越来越清醒了。”“那挺好的。”裴可之说,说完,他转身正要离开,柏砚向他走近了几步,挡在裴可之面前。在裴可之疑惑的眼神里,柏砚低下头,和缓了态度问,“……你有没有留下冬冬的照片?”裴可之全无意外,他笑了笑,调出终端,“有。但是,是合照。”柏砚不在乎这些,他接着请求,“可以给我看看吗?”裴可之很爽快地将过去一年终端抓拍的照片,全发给了柏砚。照片上年轻的姜冻冬无比鲜活,有时骑着自行车,有时在河里摸鱼捉虾,有时跨坐在树杈摘苹果的。还有他在书店,一脸岁月静好,拿着一本书矫揉造作地摆拍,但下一张就是他趁裴可之转身,狰狞阴暗地偷喝裴可之饮料的证据。在不存在的时光中,没有柏砚,没有前线和基地,没有伤痛与失去,年轻的姜冻冬总是在笑,光是看这些静态的画像,仿佛都能听到一连串欢快的笑声。“这是二十七岁的他吧。”柏砚久久地凝望着终端投射出的影像,根本不愿意挪开分毫。影像是在一个阳光正盛的午后,窗户亮得夺目,金色的光线一束束地照进屋里,朦胧了所有清晰的交界线。姜冻冬戏瘾大发,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是大厨,正录制一期美食节目,‘hello!这里是姜冻冬美食频道……’他戴着浴巾裹成的厨师帽,向镜头打招呼,而身旁真正做饭干活的裴可之被他嬉笑地介绍成是专门洗碗的助理,‘注意看!这是我的助理,小裴,今天我们要做椰香咖喱鸡……’“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他。”柏砚说。“是吗,”裴可之问,“柏先生应该很熟悉这个年龄的他吧。”“不。”柏砚如实摇头,“他这个时候,不和我说话。我们见了面也只有吵架。”真正的二十七岁的姜冻冬,没有玩闹,也从不笑。他不会爬树,就为了摘一颗苹果,也不会踏进河里,弄得浑身湿透地去抓鱼。他常年睡眠不足,阴晴不定。“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裴可之道。柏砚留恋地又看了看那些照片。他很满足,前所未有地满足。即使遗憾从未消失,但此时的满足真实而炙热,像一团火,燃烧在柏砚的胃里。裴可之伸出手,对柏砚说,“柏先生,祝你万事安好。”“谢谢,”柏砚握上面前的手,他同样祝福着他,“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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