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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希伯恩捂着后颈醒来,金刚走着戒律修士的路子,手劲大得惊人,就算是把他敲晕的程度,他也感觉自己的脖颈快被砸碎了。周身很干爽,他身上的衣物没有任何水汽的潮味异味残留,像是被洗涤剂漂洗后,晾晒烘干后的产物。没有丢失任何的物品,先前令他惴惴不安的宝物似乎压根没有得到他人的觊觎。从所躺的床榻下来,面前一张工作台上摆着许多精密的器械,其结构制作出自机械学会,在某些结构连贯处微缩处刻着机械学会的标志。昂贵又微不足道的面子。亚希伯恩略去那些由众多制作者打磨,只为让使用者几乎不用磨合便能极快上手的器械。他一打眼看到了桌上圆管状的物品,因素传导性优良的镀金铜管,上面密密麻麻地构画着徽记。一张小纸条写着:摧毁它。亚希伯恩毫不犹豫地撕碎小纸条,随即才拾起圆管,这是因素枪上最复杂的部分,因素附魔的模组。每一块徽记都是用因素模拟刻印变化的结果,是极为重视因素严谨严正性的一部分,一切的构成都是规律和经验的体现。完全有被推翻的可能,但这么多年的因素炼金术的发展下,寻常刻印依照诠释而来的变化早就被严格规范进了书籍当中。代表刻印“火”和刻印“气”的徽记拢共十多处,每一处的架构都精简无比,和那些只会往物料上猛猛堆料,以量取胜的作品不同,这样简洁流畅的作品是真正的大师之作。但毁去这样的作品也很简单。亚希伯恩手中因素流动,滚滚因素从“因素源”中涌流而出,不用思考结构,不用考虑连锁反应,只需要以流动的因素当作腐蚀的流浆,无论是因素精心完成的徽记,还是用因素和刻印加护的表层全都冲刷殆尽。谪剑的技艺同样在此适用,借由炼金术摆脱凡物的器物此刻被打落凡尘,其上镀合的黄金被撕扯,化为灰黑的渣滓。这就是最不受人待见的暴力手法,以量取胜,最愚拙,却又最便利,最快捷的野蛮人手法,和亚希伯恩操控因素枪一样,最喜是力大砖飞。“暴力,奢侈,浪费,我明明记得秘首说过你是个节约的人才对。”老头从外头走进来,正常人的皮囊下,杂糅着无数的机械结构,袒露的躯体下,线管和机关交错。唯一能让这些东西和谐相处的只有殖物核心,能让生命和死物统合在一处,让面前的老人活下来。“节约什么?我不认为需要面前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模块上的徽记取下来,等待以后再让它们出现在其他部件上。”亚希伯恩放下手上已经完全损毁的因素附魔模块。“我看来它们甚至不如那些自由生长,看起来不尽如人意的鱼民。况且前人发掘‘因素’之处,并不是要求其成为单独的一系,而是用来辅助探索其他的刻印和诠释。”亚希伯恩抬手,因素光点凝聚在他手上,因素视野当中,源自刻印“火”的徽记清晰地出现在他掌心,模仿诠释而来的十四种标准变化也蕴含在其中。和所有的典籍上人手画出的图形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立体的模型比铭刻在模块上的普通徽记更加灵动。“这样只需要练习磨合就能掌握的东西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他轻轻将手中的模型放在圆管上,火光闪过,宛若烈火焚烧,一个个徽记深深铭刻在圆管上,仅从一类徽记而言,甚至比先前那一份做的更好。“大材小用,因素化的徽记模型足以用于制作诠释物。要是让那些学徒知道他们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境界被这么轻易地弃之,甚至连一句‘才能’都称不上,不知有多少人会直接撞死在工坊的精粹提纯仪上。”老者赞叹着。“恐怕不会。因素工坊当中一个学徒的命抵不上一台精粹提纯仪,救活一个学徒继续卖命比修好一台高精密的精粹提纯仪简单得多。”亚希伯恩的话露骨又刺耳,但面前的老者反倒是笑得更加开心了。“既不谦逊,也不低调。这才是‘因素’的高傲和‘博论者’的自负。”老者将灯塔出售给那些底层拼命者的煤油烈酒往肚中灌下,袒露的躯体中,光芒闪耀,烈酒被点燃,化作一颗颗滚动的火球,最后消弭为点点火星。“和黑商人在一起那么久,连虚伪的表面功夫都学不到吗?”“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难以容忍三番五次的阻扰和戏耍。黑商人的矜持和隐忍恐怕也不是来源于他本身的美德。”“收起你的小心思和戒备心。”老者将手中的酒瓶往亚希伯恩身上一塞,不满地说道。酒瓶入手粗糙,灯塔的煤油烈酒从来都是来回使用着酒瓶,人们常称越脏的酒瓶越是盛满越肮脏和正统的煤油。“是我让他们带你进来的,这也是秘首的安排。这里是研究殖物核心的营地,依靠调转碑石,我们无惧‘繁冗之触’和‘误殖之腐’的渗透。他们以前称呼我为‘折光学者’,现在他们称我为‘阳灯’”老者将自己的胡须和遮住脸的头发拉起,收束起来。亚希伯恩毫不奇怪,灯塔当中说一不二的首领,他心中早有数了。寻常刻印者难以接触的位阶,在他身边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似乎都有些习惯了。只不过为何你为何也生着一张故人的脸呢?梅菲斯特老师?亚希伯恩看清了他露出的破碎的脸,心中感叹,已然明白很多事情早有由头,有很多谜团就在他眼前露出了谜面下的提示,可能是误导,可能已经是正解。“所以你有什么指示呢,博论大学者先生?总不是让我来摧毁这么一个简单小模块吧。”亚希伯恩将酒瓶放在工作台上,能被单独冠名为某某学者的人,都是获得整个学者团体,乃至“博论者”认可的人,唯一可辨识的便是老者用来箍住头发的博识勋章。:()神遗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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