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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示?应当算是起了爱才之心,想好好提点你一番。”阳灯深吸一口气,他拿起帽子,撩起假发,将自己银质的头骨掀开,一股股酒精的热气冲刷而出。亚希伯恩内心暗暗吐槽,他们不过是初次见面,谈何爱才。就算是秘学会内部消息流通,这样的说辞未免太过敷衍。无妨,他也没有与我细细道来的必要,亚希伯恩想着,就见阳灯拿来三样物品,水银,硫磺,盐。此三者是古时炼金术的核心,若真算起来,其中象征大于实际。水银为流动,上升之势,硫磺为凝固,下沉之势,而盐,正中平衡。其中物性究其根本演替了神明的次序,自上而下,神明遗迹的排列种种的现象和经验尽数化作炼金术的底层逻辑,原质的存在。无数炼金师幻想从上升之势中炼就黄金,从下沉之势中造就毒物,甚至如今这一切的渊源全成就了刻印“因素”的最重要的诠释之一:“因素原质”。一如人们猜测世界之初是怎样的一番混沌诞生,阳灯的操纵下,三物代表的物性搅动下,精粹被调动,因素视野下,因素的光点一点点被划分为三种物性的存在。整个工坊被笼罩在光芒当中,上扬的成为赐福,像是火的光芒,水的阴影倏忽一下变成笼罩全场的光芒。下沉之物,如灯芯残余的焦黑,抓不住上升的轻烟。所有的过程全都对应着他的位阶,“阳灯”的定义从未如此清晰展现在亚希伯恩面前。一缕纯净的因素自中央为生,仿佛和从因素炉中诞生的一般无二,亚希伯恩却完全明白其中的差距。一个非人地要将诞生已久的个体,塞入母体回炉重造,只为了寻找最满意的个体。一个则完全公式化地进行物性调整,将顽劣不堪之物磨去斑驳,磨去崎岖,回归本质。真正的巧夺天工,比因素炉所炼出的纯净因素,这些居中的纯净因素有着更为具体的形态。亚希伯恩观察着阳灯的操作,他机械的躯体在因素工坊内部来回着,各种仪器配合着,纯净因素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光,源源不断地产出,直到就像真正的光芒完全照耀在整个房间当中。以纯净因素推演,模仿刻印“光”,一丝一缕的光线都是一个完整的徽记模型,甚至其中由诠释而衍化来的变化来到了二十种以上。排除亚希伯恩自黑商人收藏典籍中了解的十余种外,其余都是阳灯本身关于刻印“光”的诠释而来。突然,光芒骤然消灭。所有波浪样的光芒都汇交在一点上,是一滴水,吧嗒一下落在了亚希伯恩先前动过手脚的模块组件上。上头借由刻印“火”而来的徽记被顶替,无需删除,宛若无处不在的光芒,那些缝隙,角落,无论结构的里外都被源源不断的徽记模型占满,没有平面化,而是被打磨出楞面后的宝石,嵌入其中,仍不失其变化,像是流动的水银,各个徽记模型之间却又保持着坚固的形态,不曾扭曲分毫。本质却依然来自于纯净因素。那些藏着徽记模型的光芒,无处不在,但没有阴影时,谁又能看见光的威力呢?因素附魔完成。亚希伯恩郑重地拿起手上的模块,属于“火”的徽记部分依稀可分辨,但“光”的部分却若隐若现,仿佛是残次,实则符合刻印“光”本身的特点,无声息,便已经全然笼罩。翻至不起眼处,又爆发出惊人的烈光。“如何?”老头结束了炫技式的表演,得意洋洋地问道。仿佛他才是水平低微者,渴求着上位者的赞扬。但从他没有丝毫变化的胸腔机械变化,便知这不过随手操持的玩意,不值一提。就是逗逗你的啊,朋友。老头拎过还剩小半瓶的没有烈酒一口干完,顺手将桌面上残留的些许精粹,和物性紊乱的几样杂物一齐扫入容纳污染和垃圾的深洞中,丝毫不见节俭的美德。“像是一件诠释物。”亚希伯恩沉吟着,“但大费周章的后果,仅仅提高了些许的附魔效率和附魔种类。”即使被阳灯用炼金术狠狠地秀了满脸,亚希伯恩依然不偏不倚,在他看来甚至嘴下留情地点评了一句。都是同行,水平上比不上,还不得在嘴上挣回点脸面?他是以够上诠释物制作的水平完成了一个小小技艺的实现,对方就是一蹴而就,水到渠成必成诠释物的手法最后造了一个四不像的东西。若是有这样的资源,完全可以制作数以千计相同规制的模组,相互替换,组合,实际上的效率并不会相差多少。“太轻了,我原以为你会狠狠批评这样的行为。”阳灯将酒瓶丢入深洞中,像是在等酒瓶落地的声音,但深洞本身通向神明遗迹的某处,他注定是听不见回应的。“暴力,奢侈,浪费。你自己都评价过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亚希伯恩摇头,没有变成诠释物的原因并非是技艺和手法的问题,而是阳灯压根没有替这件器物规定方向和侧重点。这不是多功能便捷军刀,能当火石,钥匙,剃须刀,再不济能淘淘耳朵,挠挠痒,却不离刀的最主要功能。它没有特征,甚至能完成因素附魔的过程都仅仅是均衡过头后的外溢。“想学吗?”“想。”亚希伯恩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再说吧,累了。离了我,这灯塔是一天都不行啊。”像是感觉到什么,阳灯手一挥。营地外调转碑石上布置的武器发射出实质性的光柱,横扫而出,瞬间清扫一片蠢蠢欲动的遗种。灯塔所在,便是“阳灯”的诠释,甚至是因素炼金在此也占了便宜。甚至因素本身光点的呈现对于刻印“光”而言同样更加明晰。亚希伯恩察觉到周身被扫描过的感觉,看着面前人顶着梅菲斯特的模样,却感觉不到一丝亲切,他到底还是被一纸放逐伤了心,即使回首,那就像是一场梦。:()神遗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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