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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破了就破了,但是眼泪却很汹涌地往下淌。
至于说喜不喜欢不想再追问,五条悟虽然有时能看出她的心意,却不能读懂她的心,因此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
但都不重要了。
“我恨,他作为夏油君骗我。”她顿了一下,“他说,他那个时候说,再不想看见我受伤……”
“他骗我。”
“我本来可以以为夏油君和杰不是一个人,我可以以为他死了,我可以以为他只是睡着了,沉在里面,可是他骗我,他一点都,我才发现,我要认清,他……”她语无伦次了,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上的被子里,抽泣呜咽地哭,好像要把心呕出来。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进来之前,站在外面的时候自以为把什么事情都想好了,把什么安慰话都准备好了,但是真到此刻,他发现他准备的那些话都说不出口,派不上用场,因为穗波凉子从来不是会按照任何人想法来的人,于是他只能有点无措地拍拍她的背,又怕太用力把她的伤口拍痛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是好。
但是穗波凉子已经哭了太久了。
她从盘星教里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到水也不怎么喝,东西也不怎么吃,即便眼泪不是那么汹涌,但是这样一直流一直流,毫无补给的流,现在也快也流干了。
她感到一种从心,从胃,从肺部提上来的疲惫,突然感觉很空乏,空乏到头痛。
她抹了一把脸,把那些眼泪抹到其他地方去,然后一点点抬起脸,又去擦那还湿漉漉的,永远湿漉漉的脸,五条悟从旁边抽了一张纸给她,她擦脸,又很快把这张纸也浸湿了。
“算了。”
她说,不知道在说哪个算了。
“我知道,即便杀了他,其实我也不会那么快活,我死了看他痛苦,都冷了的我更不会快活,即便现在让我回到过去,我想我也没法那么快活了。”
五条悟盯着她红彤彤的眼眶沉默了一会儿,接了她的话:
“也许人长大了,注定就不会快活了。”
穗波凉子一愣,用奇怪的,好奇的眼神看他,看得人头皮发麻,然而五条悟对着她这样的眼神也不躲闪,直到她带着眼泪珠子笑起来,用哭到有点沙哑的声音感叹:“这一点不像悟会说的话。”
“是我猜你会说的话。”他耸耸肩,说。
穗波凉子一怔,转而笑开了,五条悟就望着她在笑然而却又没有那么开心的脸,冷不丁问:“你怨恨杰吗?”
按道理,在气氛变好的时候是不适合再提这会让他们都难过的人的,但五条悟向来都不‘按道理’,他从把她送到硝子这里后就一直站在手术室外,等到手术结束后也一直站在这里等她醒,也许就是为了在今天,在这时刻把所有事情都说开的。
他知道穗波凉子,穗波凉子也知道他,于是在他问出这句话后,黑发少女只是收敛了笑,抿起嘴唇,移开凝在他脸上的视线。
每当话题和他无关时,她就不爱看他,这也代表她开始为这问题陷入回忆,审视自己的心了。
五条悟没催她。
于是在等待一会儿之后,她给出了答案。
“说怨恨,过去之后,倒也没那么多了。”她顿了一下,低头看自己依旧无力的双手,“我也不想诅咒什么,也没本事诅咒他,生下来就没这个本事,也没法怪谁。”
她叹了口气,有点自暴自弃了:“所以算了。”
然而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大概自己心里也不确定,说来有点好笑,她之前连自己的生死都能好轻松地自己一个人决定了,在这时候她倒会犹豫不决地侧过脸,重新抬起眼望他,寻求别人的意见了。
“悟觉得呢?”她轻声问。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五条悟盯着她的侧脸,应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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