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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蒲彧宫之前没有别的主人，定琛榭又是昨夜里加紧着腾挪出来的，福闰和小金子吃完饭即开始收拾地方。

两人手脚哪有不利索的理，只是石澈一句话也没说就在那里帮忙，就有点让人难办了。

“主子，这些交给小的和小金子办就好。您昨夜里定是累着了，今个起的又早，还在娉德妃那里一顿折腾，还是去歇着吧。”说着，福闰就要把石澈劝进房里。

“在里面呆着，都快闲出草来了。”石澈半推半就，终于还是在房门前把福闰拦住了。“我这儿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以后咱们还得多相互照拂着呢！再说，我这身子，可比你们结实多了。”

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他又急忙改口道：“哎呀！可不是说你们干的活不好的意思啊！”

一瞬微不可查的凝滞过后，福闰释然一笑：“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主子吩咐下来，小的们去办就是了。只是主子万万不要累着自己啊。”

果然，有了石澈的参与，定琛榭很快就顺眼多了。

也不知道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还是他们手笔的结果，此时的定烟榭看起来与皇城里小康人家的院落没有区别。若不是外围那高高耸起的红墙，还真以为出去就是绵延不绝的车水马龙。

怕自家主子又坐不住了，福闰就提议去临天海走走。石澈一听便有了些精神，这皇家园林，能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没走几步，福闰瞥了一眼宫门口，嘀咕着这蒲彧宫门口空空如也，要是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人溜进来，可就难办了。

石澈听闻，“嗖”地亮出自己结实的拳头，说要是真敢来，他就把他们全部打跑。此话一出，引得三人乐的一回，连小金子都崩出了声。

临天海真不愧其名，即使是万物凋敝之际的初冬，也有着牵动人心的力量。在素绢上大肆渲染的水墨，寂而不悲，颇为透彻，仿佛连声音都要被吞噬了去。而偏偏从不知处冒出的点点颜色又如同火苗一般，给了人在这片静谧之原神游的动力。

转过一个弯儿，石澈才发现还有一帮人在假山后面。那团艳丽张扬无比，扎进了空灵的寞色，格外刺眼。更没想到，接下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尖锐地能把人的耳膜刺破咯。

一个宫女上前道：“大胆！我家主子乃是陛下的后妃，不能随便叫男子瞧去了的！”

福闰闻声，也急忙赶了过来，谦和而有力地护在石澈前面：“我家是昨夜刚封的蒲彧宫的石充矜。主子刚册封，诸事还不熟练，望娘娘和姐姐海涵。”

那宫女一怔，转过身被交代了几句，回来答道：“我家是泠宓宫的蔻才人。主子说陛下没交代过男妃和女妃能不能相见，还请你们先回吧。”

一行人听闻，就此告退了。

等着回去用晚膳的时候，石澈依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兴高采烈的，还说要和他们两个一起吃饭。

即使可能会坏了主子的兴致，福闰还是遗憾地提醒着，主仆有别，他和小金子是不能打扰主子用膳的。而且在主子用完之前，奴才是吃不了饭的。

石澈没跟他多嘴，以主子的语气让他俩把他们的饭都拿过来，两人不得不从。回来时，石澈的的菜膳全放在了两三张拼着的凳子上。而他席地而坐，捧着饭碗叫他俩一起过去吃饭。

小金子没什么主见，全看福闰眼色。福闰更是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主子的话。

“尝尝，都尝尝。”与他们分着自己的菜膳，石澈随意自然地像个照顾弟妹的兄长，“这蒲彧宫这么大，以后就我们三人相互照拂了。我从来没当过主子，也从来没想过当什么主子。只是想把日子过下去罢了。在外面做样子，是为了保屁股保脑袋。进了定琛榭，就都是兄弟。”

石澈举着饭碗。很快，左边的碗“叮”地和它碰在了一块儿。右边的碗带着一声腼腆木讷的“嘿嘿”，轻轻的来到它们面前，与它们合在一块。

一个五彩花纹瓷碗和两个土陶碗挨在一块，只有花纹不一样，里面的吃食却是没差。混成一团且造型奇特的菜饭放在土碗里能挑起肠胃的兴趣，落在白净的瓷碗里就不是那回事了。

不过石澈不管这些，这时候他可高兴地几口就把自己的碗给扒干净了。

几日后，干起老本行的石澈看着来回经过的宫人们，还突然有些不习惯。

定琛榭收拾的差不多了，福闰和小金子倒一起和石澈闲得发慌了。何况两人之前都是在千辛巷做事，那劳活更是止不住地从早连轴到晚。有时和他们相比，石澈倒更稳得多了。

这不，福闰说是在万宝库有几个熟人，可以去讨点消遣的来。前些时间他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些花种，拿给小金子去侍弄了。

要是跟着福闰去万宝库，怕是不方便。昨天又打碎了一个花盆，今个便不太敢往小金子那里凑了。但谁叫这几天睡得还可以，石澈索性抱着刀站到了宫外，干起了老本行。

没出来多久，两三个人拥簇着一道彤影出现在远边。些许的好奇之余，也有一些熟悉。想着三个老爷们的宫殿大抵是引不来什么风华贵人，石澈估计她们应是从那边往后宫的更里头去的。

大出所料，那帮人停到了蒲彧宫前。

一个侍女迎到他面前，虽是矮了他好几个脑袋，气势却冲的石澈脑门疼。

“麻烦公公进去通禀一声，我家主子蔻才人驾到。”

“公公？你们找谁啊？”

石澈惊地嘴口大张。那个侍女倒是更觉得他奇怪的神情。

“找谁？除了那位石充衿还能有谁。您左右不过一个奴才，办事儿不就行了？”

“我就是石充衿！”石澈突然拔高一个声调，把那侍女吓得后退了几步，再绕过她，正式地给被搀着的女人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