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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鸡可值两三百文钱呢,何况还是只天天下蛋的母鸡,何慧芳急的脑门上出了一层汗,安宁也急忙把剪子放下,和何慧芳一起去后院的山坡上找,两个人把附近的草堆还有角角落落都翻遍了,仍是一无所获。
“唉,娘,那儿好像有脚印。”安宁也觉得奇怪,沿着山坡下的水沟走了几步,眼尖的发现几个小脚印。
“我瞅瞅。”何慧芳忙走过来,蹲下用手量了量脚印的尺寸,眉头一蹙,嘀咕道,“看这长度是个娃儿的脚印哩。”
他们家后院这块山坡比较阴,土地也绵软,又没啥好玩的东西,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人过来。何慧芳一拍大腿,暗道不好,难道是村里哪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把自己家的鸡给偷了?
“走安宁,咱把门合上,和娘去村里找找。”何慧芳站起身揉了揉小腿肚子,和安宁一块把剩下的鸡鸭赶到笼舍中,合上门便往村里头走,刚走到榕树下,就看见毛毛拿着个小竹筐正走过来,竹筐里放着他拾的毛栗子。
如今他爹的病越发重了,一日里有个时辰都在睡觉,他们家的地已经给了大房二房种,自然不会缺了他们爷俩的口粮,毛毛出来拾毛栗子,一是找点零食吃,二是出来玩玩透几口气。
“小伯娘,安宁嫂子,你们干啥去?”毛毛一边啃着生栗子一边抓起一大捧要塞给她们,“今年的毛栗子可甜哩。”
何慧芳心里一暖,“毛毛,你留着自己吃吧。”这孩子性情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哩。安宁走上前,伸手把毛毛脸颊上的灰尘擦掉,道,“我和你伯娘在找家里丢的鸡,小半个时辰前还在呢,一眨眼就不见了。”
毛毛歪着头想了想,把嘴里的栗子壳吐出来,“我刚才路过你们家院子,瞅见幺儿在水沟边耍水呢。”
玩水?这不可能!何慧芳一琢磨,回过味儿来,那条沟的水脏,流的是村里家家户户洗锅冲地的污水,村里的娃儿根本不爱玩,好端端的幺儿怎么会去,除非……他就是那个贼。
不过没有真凭实据的,何慧芳也怕是自己多心了,强笑着拍了拍毛毛的肩膀,“伯娘和你安宁嫂子还有事儿,先走了。”
毛毛点点头,也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走去,他爹的病一日重一日,毛毛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去探一探他爹的鼻息,生怕他爹在梦里就去了。
再说何慧芳和安宁,她俩往回走,刚走到院门前,就看见刘春华伸着头往他们院里瞅,刚才何慧芳找大母鸡的动静她是肯定看见了,何慧芳顿时有些窝火,她家院子里又没有金山银山,这有啥好看的。
“春华啊,你们家幺儿呢?”何慧芳上下瞅了刘春华一眼,问道。
刘春华也不拿正眼瞧人,“在文童生私塾里上课哩。”说着就准备把院门给合上,不料何慧芳手一拦,把门给推着了合不上。
“早上还见幺儿在家哩,文童生不都把他送回来了咧。”何慧芳也并非不讲理,更不会无凭无据就断定是幺儿偷了鸡,她和安宁想的简单,现在见见幺儿,问他几句话儿就成。
没想到刘春华就跟炮仗点燃了芯子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平日里闷闷的不爱说话,爆发起来倒是唬人。
“何慧芳你啥意思?!”
“我们幺儿在不在和你有啥关系!他是个好娃儿,不会偷东西,你少在这儿含血喷人!冤枉幺儿!”
“你,你这个见不得别人好,眼皮子浅的毒妇!神经病!”
刘春华其实有些心虚,说着说着便不知道在说啥了。早前幺儿拿了家里的火柴和盐巴出去,再联想到何慧芳家里丢了鸡,她自己也往不好的地方想。村里人要是知道幺儿偷东西,幺儿以后在村里还咋做人?他们老王家岂不是又要丢面子。
所以她把心一横,撒起泼来。
“刘春华,张口闭口我冤枉人,我说啥了?”
“自己给自己泼脏水,我还是头回见,嗬,还真新鲜呐。”
“再有,你把嘴巴放干净些,看咱俩住对门,我不想闹那么难看,给你留点面子。”
何慧芳把袖子一撸,哼哼两句,又道“你怕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啥?我行的直坐的正我!”刘春华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
何慧芳点点头,要不是急着找自家的鸡,她非得把这刘春华给好好收拾一顿,“成,我现在就去找,鸡肉可以吃?鸡毛鸡骨头总能剩下吧?”
刘春华脸色一白,噎住了,正想着要咋应对呢,就看见村口跑来一个人,嘴里喊道,“不好哩,春华婶,你家玉米地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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