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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姨。”柳雪花虚弱地喊了声。
“你醒了?”看人醒来,秦溪悬着的心也算放下,只要命还在,脸上的疤痕都算不得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你就别说话了,你这嘴都烂成那样,少说话。”张秀芬忍不住别开眼。
吵闹得再厉害,张秀芬心始终是软的,看到柳雪花那样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爸妈呢?”
目光在床边搜索一通,没看到人影,柳雪花只是笑了下,又问:“谁帮我交的医药费?”
“我家秦溪呗!”
张秀芬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起柳家那两口子就气得头疼。
她就一个邻居,平时再讨厌柳雪花,听到人被打得进了医院,那也担心。
就连李秀兰听到这事都还带了一块钱说买点罐头送来。
柳雪花亲爸亲妈倒好,一家三口还有心情吃饭,就跟没有这个女儿一样。
虽说这姑娘名声不大好,但好歹是亲生女儿。
张秀芬可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直接把柳五叔的原话照模照样说了遍:“你爸说反正死不了,他们又不是大夫,来医院有啥用。”
张秀芬这话一说,病房里大娘们纷纷火冒三丈
“你们瞧瞧!这是亲爸妈说出来的话吗?简直禽兽不如。”
“我见过重儿轻女,还没见过偏到狗肚子里去的。”
“姑娘遭了这么大罪都不管,可真是够丧良心。”
秦溪拉了拉柳雪花的胳膊,在大娘们各种征讨声中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有什么话你可以说出来,委屈别藏肚子里。”
柳雪花一怔,嘴巴微微一张,唇角裂开鲜血瞬间溢出。
现在还不能喝水,秦溪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蘸水打湿她嘴唇。
柳雪花抿了抿唇,冲秦溪眨眨眼:“我说。”
“妈,雪花姐有话要说。”秦溪会意,立刻高声喊张秀芬。
有她老妈在,保准这些话两天内传遍整个厂区。
“张阿姨,前头二十年我活得苦啊……今天要不是秦溪,我已经不想活了……”
从小,柳雪花就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长大,刚满十五岁,柳老五就因嫌弃闺女浪费粮食,想把她嫁给一个中年鳏夫当老婆。
那时,正遇上下乡潮流的末潮,柳雪花才十四岁,为离开柳家,虚报年纪成功逃去了乡下。
在农村刚过几年清静日子,柳五就写信催她在村里找个对象结婚,然后把彩礼寄回城里给她哥哥柳建明结婚。
“你哥处对象的事我知道,不过最后为啥黄了咱们院里的都不知道……”张秀芬砸唇。
现在看来……是彩礼没谈拢。
“所以我哥就是那时恨上了我,偷偷写信跟大队举报我偷改年纪,让我失去了回城的机会……”
国家宣布结束特殊运动之后,下乡知青陆续回城,只要手续办完就能回去。
偏偏柳建明那一封举报信,害得柳雪花过不了政审,无法再回城。
她在乡下也死了心,于是同意了跟大队村支书的儿子处对象。
可那人是个混蛋,柳雪花不同意和他在婚前睡觉,那人就到处宣传她不是黄花大闺女。
柳雪花的名声被那个男人搞臭,就是看准了她无依无靠只能委身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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