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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后来捡到一个小册子,看到他背的这个婴孩来自于哪里。于是在一个深夜,趁着那些恶人睡着了,阿公带着婴孩跑了。
燕琢城外是河、沿河走有树林、再向前走是群山。阿公打小在周围谋生,在这样的地方如履平地。他出逃的那个地方与燕琢城外很像,饶是那些精壮的年轻男子都追不上他。他一路跑一路跑,竟真的找到婴孩的家,把那婴孩还给人家。
阿公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绕了他路朝燕琢城走。然而恶人网遍布,他行至此地还是被找到,双腿被砍了,一只眼被剜瞎了。那些人想把阿公做成人彘,后来阿公的惨叫声惊动了一个商队。阿公被救下,那些人跑了。
但阿公尽管每天爬,却再也爬不回家了。
花儿心如刀割,眼泪不听地流:“阿公,你受苦了。你受苦了,阿公。”
她想带阿公回家,因着见到了阿公,她的一颗心好像安稳,那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第一日当她睁开眼,周遭一片寂静。
阿公走了。
花儿疯了一样大喊:“阿公!阿公!”白栖岭将她拦腰阻下,喝道:“你阿公根本不想回家!你懂不懂!”
“我不懂!人就是要回家!人活着向家走!死了朝家的方向!人就是要回家!”花儿泣不成声,拍打白栖岭:“阿婆好在等着阿公呢,阿婆眼睛都要等瞎了。阿婆…”
花儿难过至极,一头栽倒进白栖岭怀中!
过了很久才幽幽转醒,阿公早已不知去向,或许是白栖岭帮了他,把他送到一个她寻不到的地方。
“我看不懂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花儿不肯看白栖岭一眼,脸倔强地转向一边:“在你心中,只有你要找的东西重要。其余的那些统统不重要,哪怕人命关天。”
“轮到你来教训我了?”白栖岭把玩着手里那块石:“獬鹰会送你回去,后面的事用不着你。”
“我也不想再赚你的钱!”花儿因为生气胸部隆起:“我虽穷,但有志气。你这样的小人不配我为你卖命!”
“命是你自己的,你为谁卖命你自己做主。与我何干?”白栖岭一把将她丢下马:“滚蛋!别碍我眼!”
狠狠瞪花儿一眼,打马离去!
第26章霍灵山惊魂(三)故人劫
獬鹰在一边无奈道:“走吧,我送你到前面的驿站。那里有白家的商队,你跟着商队一起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花儿见白栖岭的马一路狂奔,不做任何停留,月亮跟着他跑,将林间的草木都洗了一通。他应当是有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急。花儿上了獬鹰的马,问他:“白二爷赶死啊?”
獬鹰叹口气:“不是,叶家小姐病了。”
“什么病?”
“不晓得,只说是急症。”獬鹰对花儿解释:“叶家小姐与二爷一起长大,又对二爷有大恩。这些年二爷在外头没少吃苦,想报答叶家小姐又无门。”见花儿听得认真,又道:“你我也相处了一些时日,好些话我不应说的。但我看你不像坏人,就与你多说了些。”
“奥。”
花儿奥一声,不再做声。她觉得白栖岭终于看起来有情有义一次,适才他那慌张的样子,一改往日的混帐模样,看起来有血有肉。
獬鹰送她到驿站,叮嘱她:“路上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管的别管。你眼下好歹算是白二爷的人,若是遇到事,提一句白二爷,应当管用。还有…”
獬鹰思忖着是否再多说些,见花儿睁着大眼睛等他继续说,就叹了口气:“霍灵山的人不好相与,若你当真认识他们,讲话做事留几分。不要到最后害人害己。我话只说到这,再多说二爷就要怪我了。”
花儿知晓他说的是飞奴和霍言山。
他们认定飞奴去做了山匪、霍言山是霍灵山的人,怕她被他们利用。然而她与霍言山只见过短短两次,打他离开燕琢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她不知獬鹰的担忧从何而来,亦不知那白栖岭是否还想抓霍言山。这其中太过复杂,她并不想插手。
驿站里的白家商队,这次运的是丝绸。
燕琢北地人用棉多,用丝绸少,只有极少的官宦人家能穿得起丝绸。那丝绸薄滑,轻轻一刮就跑丝,做粗活的人一天就能用废一块料。
点货的时候花儿就坐在一边,看那管事的大胡子抱着那丝绸说荤话:“像抱着女人!”
“比女人还滑腻!”
见花儿震惊,他们笑她:“你还小,不知道想女人。等你大了就知道女人的好了。”
花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这才想起自己还是白栖岭的贴身书童呢!心道我自己就是女人,你们这些混人我可不要。但嘴上哈哈笑了两声,粗着嗓子讲话:“是了!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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